他也试图反抗过。可即使季清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但他一个跛脚又常年食不果腹的男子,怎么会是年轻女子的对手。
那一次反抗过后,他被打的一整天都爬不起来,阿荠也跟着他饿了一天。
之后陈笙就学会了听话和顺从。
季清夏又在碗架上取了一个竹制的小勺子。
房。
季清夏将碗里的粥分成两份,稍多的那一份推到陈笙面前,然后把筷子和小竹勺递给陈笙。
“吃饭。”
陈笙不知道季清夏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法子,但闻到米粥香味的阿荠已经伸着小手想要吃饭。
“爹爹~饿饿!”
陈笙下意识看向季清夏。
那人正夹起一根野菜慢吞吞的吃,就像没听到一般。
于是悄悄舀了一勺粥,吹凉了喂给阿荠。
捡到阿荠这半年来,陈笙每日只敢偷偷留些米汤,再将嫩些的野菜尽量煮烂了混在米汤里喂他,阿荠第一次吃到米粥,眼睛瞬间亮了。
将小勺子推向陈笙的方向:“爹爹,吃~”
这么好吃的东西,要跟爹爹一起吃的!
陈笙再次看向季清夏,没想到她也正看着自己。
手一抖,竹勺掉在了粥碗里。
他等着季清夏宣判死刑,却看到她微微勾起唇角,声音温柔。
“阿荠说的没错,你也吃。”
她喊了……阿荠?
陈笙机械般的喂阿荠吃饭,他不知道季清夏为什么如此反常,只能被动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暴风雨。
可一直到吃完饭,季清夏也没做什么。
反而收拾了餐具送进厨房洗刷。
季清夏走出房后,陈笙逃命一般抱着阿荠离开了房。
她在厨房里,陈笙只能躲进卧房。
不能出现在她眼前……哪怕能多躲一刻也好。
季清夏回到房时意外发现父子二人已经离开了,想着大概是阿荠吃过饭后困了,陈笙带他去卧房睡觉。
这样也好,不然在她面前,陈笙只会更紧张。
长达半年的虐待伤害,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平复的。
与此同时,季家村村口。
一辆马车缓缓停住,车帘被里面坐着的人掀开,露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来。
“停下来干嘛?赶紧找季秀才要了钱,好离开这个破地方。”
说着一巴掌拍在赶车那人头上:“还不快走!”
赶车女子摸了摸被拍的后脑勺,回头看她:“老大,季秀才家在哪儿啊?咱们上次去的是季老大家,不是说季秀才已经被她娘赶出去了吗?”
坐在车内的那人呼吸窒了一下,显然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却抬手又是一巴掌:“不知道还不赶紧去问!磨磨蹭蹭的连个路都找不到!下次这种活不带你来了!”
“别啊老大!”那赶车女子立刻讨饶:“我这就下车去问路!”
那车里坐着的女人叫刘英,是桐县钱庄王老板手下专门收账的打手,跟了王老板多年,身手又好,其他人都尊称她为刘姐,常跟着她的几个人更是直接喊她一声老大。
谁人不知刘英功夫好手段又多,人家欠三钱她能追回二两银子,谁跟着她一起要债都能分得点油水。就说上次来季家村讨债,那季秀才明明只跟钱庄借了不到一两的银子,刘英却生生跟季老大要了三两半,这也亏得季老大家底还算殷实,不然一个庄户人家哪能随随便便拿出这么多钱来。
好巧不巧,赶车那人没走两步就遇到了出来串门的季老大。
季老大还记得她的样貌,一见面就心生防备,大声道:“上次银子都已经还给你们了,又来季家村干嘛?!”
“嘿嘿,上次是上次,你女儿又欠了我们老板的钱,我们当然得来看看她。”
“不争气的东西……”季老大脸黑的不行:“我跟季清夏已经分家了,她是死是活都不关我事,你们去找她要钱,我是不会再替她还一个铜板了!不信你们去问村长,分家的凭据还在呢!”
“你这当娘的倒是绝情,真不怕我老大把季秀才打死?”
上次要债时季老大也曾想过反抗,但刘英一巴掌拍碎了她门口堆着的青砖,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季老大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替季清夏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