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板子怎么还在睡觉?”青梅婆婆刻薄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青梅头疼欲裂,忍不住伸手揉着天灵盖。
她怎么梦到自己被雷劈中了?
她撑起身子,看到自己睡在竹床上。门外传来奶奶的声音:“她病了,还没好。”
病了?
青梅自打穿到这本年代里,就没怎么生过病。唯一一次是刚穿越过来,被撵到破瓦房里冻病的。
说着她打了个寒颤。
不会吧?
青梅爬到窗户边,哈出一口白气。
屋外银光素裹,屋檐下还缀着冰溜子。
记忆里她昏过去时还在酷暑,怎么一下到了寒冬?难不成她在做梦?
青梅又打了个哆嗦,想搓搓手取暖,看到手腕上一圈素淡的手镯痕迹。
青梅:“!不会吧!”
她难道真的回到刚穿越的时候了?
记起最后时刻,顾大娘给的玉手镯碎裂,青梅忍不住想,难不成是顾大娘的冤魂帮助了她?
顺着她的醒来,青梅觉得自己的意识不像上辈子那样昏沉,脑子里似乎有了更多的自主想法。
婆婆孙秀芬冲到屋子里,指着青梅说:“懒东西还不去捡柴,你想冻死我跟你爹啊!”
青梅记得她上回听着孙秀芬的话去捡柴,半路上遇上耍流氓的,差点被侮辱。饥寒交迫之下拾的柴因为她逃跑都便宜给流氓了。
结果回到家,被孙秀芬好一顿辱骂,说她背地里勾汉子,不要脸。
“我不舒服。”青梅在孙秀芬的瞪视下,病恹恹地说:“我头疼。”
说完她往窗户外面看了眼,很好,并没有打雷!
这就是说“天道”没有插手?难不成这辈子能反抗他们了?
孙秀芬当然不会心疼青梅,站在竹床前不依不饶地说:“不干活你哪来的钱给你奶奶吃药?老不死的东西——”
“不许你这样说她。”青梅狠狠地盯着孙秀芬说:“我让你不许骂我奶奶!”
“唷,你敢吼我?”孙秀芬像是受到惊吓,捂着胸口后退一步说:“这个月你别想我给你一分钱,你奶病死在床上我都不会管!”
她扭头就走,平时只要拿青梅奶奶的医药费说事,青梅都怕得要命,说是做牛做马,那是真的在婆家做牛做马。村子里有脏活累活没人干,那也是青梅去干,挣了钱还是得上缴给公婆,因为公婆当家。
现在青梅巴不得恶婆婆离得远远的,最好一个雷劈歪把孙秀芬劈死才好。
“哎,何必惹她。”青梅奶奶迈着小脚过门坎,颤颤巍巍地端着热水要给青梅送。
青梅麻溜下地接着热水喝下去,透心的暖意让她觉得舒坦极了。
她又上灶台里舀了杯热水,捧着热水琢磨着以后怎么办,外头又来人了。
“赵小杏,你咋来了?”青梅裹着被,吸吸鼻子说:“你手里拿的什么?”
赵小杏是青梅的妯娌,正经嫂子。嫁到婆家比青梅强点,男人没死,但是个酒鬼,日子也不好过。
“你要叫我嫂子。”
赵小杏习惯青梅跟她没大没小,跟奶奶打了声招呼,伸手摸摸青梅的脑门,然后笨拙地从兜里掏出一包草纸,草纸里裹着乱草根子似得中药。
“这是刘大姐家煎药剩的,她病了三天喝了两副就好了。听说你病了,我拿给你煮着喝。”
这是伺候刘大姐生病剩下来的药,别人不要,她当个宝贝留着。
赵小杏不知道什么药给什么样的人喝,她没化,是个睁眼瞎,只晓得有人生病用这个煮了水喝好了,拿着个就是好东西,要藏起来关键时候才用。
她身体没有青梅好,今年病过四五次都舍不得喝,听着婆婆在堂屋里骂青梅学奸了居然装病,还说要给青梅早晚换个人家。
赵小杏觉得青梅不是个能装病的人,她赶紧找个借口跑出来送给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