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分痛苦的揉揉耳朵,即使戴了耳塞也抵挡不住两位父亲鼾声如雷。
对于呼噜声,他们也面露难色,就像不可抗力。
只能委屈江逸怀了。
露营本就是休息,他们二人吃完早饭就立马回炉重睡。
父母的登山项目也就不强求了两个小孩参加了。也好给他们夫妻独处时间。
大约只睡了十几分钟,江逸怀就起来了。
风对草木的窃窃私语,山野间的鸟叫声,一声声啄破拂晓辰时的梦。
他拿着,静静地坐在躺椅上,一腿垂落,一腿微微曲着,享受着难得的秋日晨光。
在他右手边的炉火还在烧着,炉子里咕噜噜冒着泡,那是热可可。
他不爱喝咖啡,舌尖的苦涩总是很敏感地停留许久。
令他感到精神振奋的并不是咖啡因,而是手边的《无人生还》。
大约在他把签放在三分之一的位置时,祝星优醒了。
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这是她一贯的作风,醒来时喝了江逸怀送上门来的热可可。
浑身上下都被一股热流贯穿,万分舒心。
祝星优好奇地拿起放在边上的,问他:“你在看什么?”
这种推理小说江逸怀家里有一大堆,但是她不敢一个人看最多最多,在白天有人的时候看。
晚上躲在被窝里,从来都是裹紧手脚,只露出头来维持呼吸的人。总是幻想:把手脚伸出去就会有黑暗鬼魅突然出现把它们砍下来。
自然没有胆子单独看。
翻了两页就默默停下来。
“不敢看?”江逸怀看着她触电般把手缩回去,不禁笑道。
祝星优回嘴:“对,就是不敢看。”
没什么可狡辩的。
大约太阳走到山顶的程度,他们两夫妻才回到了营地。
似乎是想起来了还有两个小孩。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他们把老父亲钓的鱼给烤了,在钓鱼这方面老祝同志远没有老江同志耐心,他钓上来的鱼大部分很小,都给放了回去。
所以祝星优肚子里的多半是老江同志钓的。所以老祝也就没脸在女儿面前吹嘘什么。
锅炉里面温着热酒,酒精的味道挥发,弥漫在空气中,给湿冷的山野增添了半分暖气。
两家人围着火堆谈论着琐事、时政、天地。
这样围炉煮酒的日子实在是难得。
荡漾的火光模糊了眼前人的身影。
他就在对面,只是静静听着高谈阔论和时不时爆发的笑声。
他总是这样在混乱的秩序中孑然独立,在喧嚣的热闹中安静聆听。
“啊?”
祝崇安又被老婆跳跃的思维给震惊到。怎么就从护肤养生到了人生哲学了呢?
林牧云女士也不遑多让,硬是从美容养颜跳到了爱恨情仇。
看到坐在边缘的两个小家伙正在偷偷溜走,她也没理继续说道:“你觉得他们需不需要上补习班啊?”
有关补习班的讨论就在他们两个离开后展开。
祝崇安说道:“上什么补习班,小江努力又自觉根本不需要补习班吧。”
江庭岩也不否认肯定道:“我还害怕他学习压力太大打算让他多参加课外活动呢?”
“小优也不差好吗?人家语年级第一,总成绩年段第三呢。”林女士对祝星优极尽溺爱。“只不过人家家长都在给小孩报补习班,我怕他们落后。”
酱酱现在在林女士手里,任其捏扁搓圆。
“确实,她也跟我说过这件事,我是觉得现在的学习任务还比较轻松,等以后上高二高三就根本没时间补课了。”沈梦岚女士说得倒也在理。
当父母他们也是今生第一次,总会觉得哪里做得不好,或者哪里不够好。
祝星优在第一次月考之后就有问她补课的事项,于她而言小孩的成绩已经够了。但是祝星优总想做到最好。
抬头时,蜿蜒向上,祈求以身躯比肩朗月的云杉林。墨黑之中,杈丫的枝沾染了些许微光。
不懈的生长并不全无用处,至少它拥有让月亮暂栖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