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见凡事拿捏有度的沈暨白这般手足无措。
众目睽睽。
他皱眉,拉过杵在一边正紧张地翻着手里件的陈秘。
此刻在陈秘心里,怕是没有什么比一会儿准确无误回答老板犀利的问题更重要了。
所以当他骤然被沈暨白到的时候还有些懵。
沈暨白没空跟他废话,直接上手推了推他后背,以便让他进入状况之内,
“带……带江梨去我办公室。”
下一秒陈秘像得到了救赎般,差点激动得一个高蹦起来,赶紧退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小姐,这边,请跟我走吧。”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今天也算是陈秘的救星了。
救他于沈暨白的盛怒之下,如果不是我,一会儿指不定他会受到怎样的非人折磨。
我瞥了一眼陈秘,又看了一眼刚转身要走的沈暨白。
不过是暗示陈秘欠我个人情而已,却又被沈暨白会错了意。
大概是刚哭过所以脸上还带着几分楚楚可怜,他以为我不想他走。
便又无奈地过来俯身给我擦了擦眼泪。
身上没带纸巾,他徒手擦完还顺道捏了捏我的脸,
“听话,我忙完过去找你。”
不是,他怎么做到在狠戾和温柔之间切换自如的?
今天这到底什么情况?小三变团宠?这种剧情大概电视剧都不敢拍吧。
人生还真是如过山车,下坡路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触底反弹了。
沈暨白办公室的视野极好。
坐在地窗边的舒服沙发里,不由得感慨在京城繁华地段还是要住高一些的楼层,因为确实能看到比地面更胜一筹的风景。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小张的信息,
“嘿,你瞧他对你说话时那副不值钱的样儿。”
我捧着手机傻笑。
大概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沈暨白自己不知道,我哭的真正原因。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着好看的霞光,我已经把整个办公室卫生都深度打扫了一遍,甚至连一些摆件都按自己的喜好重新布置。
也正是在将零碎物件一一归位的时候,我发现整个置物柜最中间那一格的玻璃是锁住的,打不开,而里面偌大的空间只摆着一张照片——整个办公室里唯一一张照片。
上面是熟悉的背景,和阔别已久的故人。
那一秒,我像被钉住了般,记忆涌回到那个夏天。
那个我爸因为飞机延误而赶不回来的15岁生日,那个被隆重装扮得像城堡一样的沈家大宅。
我穿着校服刚一进门,鼻子上就被抹了一大块白色奶油。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既意外又下意识地躲闪,而林阿姨手指还沾着奶油,在身侧对我得逞般咧嘴大笑,另一边端着蛋糕的沈暨白则更像是一个被提前安排好的背景板。
他看着我俩,笑意里有淡淡的无奈。
沈叔叔用手机抓拍了这个不经意的瞬间,也定格了那个恣意奔跑的热烈又温情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