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分水岭,就在这样一个灯光璀璨的夜晚,它到来了。
生日part邀请的人里,有几个平时茶里茶气挺虚荣的女的,我前阵子跟沈矜一起轰趴时路见不平手撕过几个。
当时我揭穿了某名媛经常拿来晒的帅哥男友其实是伪富二代,跟她在一起不但为了骗炮还骗钱。
场面一度闹得很难堪。
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下头男曾用同样的手段勾引过我,我不堪其扰让沈暨白查了一下他......
沈暨白的消息绝对错不了。
见我没上钩,哥们迅速调转了目标。
虽说这件事我在一定程度上帮了她,算功德一件,但在颜面尽失面前,有些人宁愿选择默默被骗。
所以我现在和她们那个圈子关系并不友好,大家基本处于互不搭理状态,各自保持着体面,私底下没少相互诋毁。
席间我偶然听到她们聊天内容里有我的名字。
“这瓜保真吗?破产跑路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上征信的……”
“绝对保真,我听我爸和他公司副总聊天时亲口说的……”
“那江梨岂不完了……”
“看她平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这下好了,马上走路都抬不起头咯!”
“但听说她现在傍上了一有钱大佬……就上次陪他去接风宴那个……沈氏家族的长孙……”
“啧啧啧……”
“怪不得……为了钱好拼……”
我一时错愕,深知这不是空穴来风。
这段时间诸多反常不断在我脑子里拼凑,连成一条完整的线索:一向不关注我学习的老爸突然单方面决定给我中止留学;我从回国到现在,沈暨白从没让我回过家,连有一次我网购误留了以前家里的地址,他都推三阻四说让司机帮我取……还有那张无限额的卡,这么多年我爸从没纵容我到这个程度……
富家女们早已换了下一个八卦话题,但我仍然站在原地。
那一刻我心里有一场海啸,可我静静站着,没让任何人知道。
恍惚中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转身,是叶景湛。
他也是今晚生日宴上被邀请的客人之一。
“江梨,有时间嘛?聊聊?”他对我扬扬酒杯。
我整个人还处于半懵状态,并没有缓过来,所以只是机械的应着。
他见得到了允许,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江梨,上次你说的话,我回去想了好久,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够坦荡,不够真诚,但我现在真的很想得到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今天我还听有人说你和沈总关系不正常,我给她们怼了一顿,那些女人有时候也挺无聊的,只会捕风捉影,而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江梨......”
叶景湛这一张嘴好像并没有要停的意思,我脑子里乱得很,越来越听不进他在说什么,最后面前只剩下他滔滔不绝的口型在晃啊晃......
半天,我突然打断叶景湛,自顾自地开口,
“叶景湛,其实我一点也不恨你,当初我家生意出问题快要破产了,你爸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你才被迫回国,这怪不得你,我理解的......”
叶景湛先是一脸错愕,然后又迅速调整成一如既往的样子,“江梨,你能理解我真的很感激,唉,在那个家里,我......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的人生做过主,我爸这人吧,冷血又势利,现在我想明白了,什么商业联姻都是狗屁,找个真心喜欢的才是真理,所以江梨你能不能再考虑一次我,这次我保证......”
后面的话我又听不清了,也都不重要了,因为刚才我彻底验证了几乎接近真理的疑虑——我家真的破产了,而且并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我蓦然放下酒杯,下意识的握紧手包大步流星走派对现场,徒留叶景湛一个人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又说错了什么。
我打电话以蹦迪为由约出了沈矜和林兮。
面对我的咄咄逼问,他俩低头默认。
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后知道自己家破产的傻子。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彻底搞明白,为什么叶景湛当时会那么突然地回国并且迅速抛弃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狠戾中总带着某些不忍的决绝......当时我一门心思在这场戛然而止的情伤里想要全身而退,又迫于阅历有限,并不能深究什么。
原是因为我们已门不当户不对。
沈氏集团这些年和我爸公司的经济往来很多,沈暨白应该是比叶家更早更深知内幕的人。
他的热情又疏离,冲动又克制,种种矛盾在这一刻好像也有了合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