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扶着白敬辰,比委屈,她也会!她挤出几滴泪来,委屈的跪在地上,“女儿先前遇见神医南衡,她替女儿开了个方子,女儿就着吃了几幅就好了,先前女儿总是昏睡,睡梦中便觉得有个妇人十分面善,总是在教女儿念识字,听哥哥说,女儿与故去的母亲脾气秉性如今都十分相像……女儿虽未见过母亲,但梦中时常出现的那个人,大概就是女儿的母亲吧……”
她垂着眸,眼泪滴滴嗒嗒的往下掉,削瘦的身子微微的发着颤,“女儿是白府长女,自然一百个盼着父亲好,如今父亲调了职,也是塞翁失马,嫣知不是好事?”
白父那把火顿时下去了一半,“你与你母亲……如今瞧着,确是有几分像,那时候的她可比你伶俐多了,可惜了。”
芹小娘那泪还没挤出来,拉着白父的手就这么僵在半上。
她被白华英的演技硬生生给气憋了回去,小贱人,跟她母亲一个德行!
白父甩开芹小娘的手,冷斥道:“一个半道跑出来的,竟将我白府搅得不得安宁!你如今做事是越发欠妥当了。”
老道士慌了神,“白大人,非是贫道胡言乱语,此女当真是妖孽,如若不信,老道手中有八卦
盘,可照出此妖孽的真面目!”
白父有些犹豫,外头忽的有人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大人,如今朝中乱了套了!”
白父见是贴身小厮,不由低斥道:“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爷,北地如今大雪灾,冻死了好多人,上头官家盛怒,下旨彻查,如今张大人、李大人、孙大人他们都被抄查问罪了!”小厮走得踉踉跄跄,来到白父跟前险些扑倒在地!
白父心里猛的一沉,“如今查到哪了?”
“张大人府里的差人过来传话,让老爷万事小心,如今官家震怒,只怕是要彻查了。”小厮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总觉得这白府如今要凉了!毕竟跟雪灾相关的一些大臣都已经下狱了!
芹小娘顿时一甩帕子,嚎啕道:“天哪!真是这灾星要害死咱们白府啊!老爷,我先前就说过了,你还不信,如今白家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要留情不成?”
白华英有些佩服芹小娘的演技,她一个妾室能混到如今的位置,与侯月容真是有的一拼!但如今北地雪灾,只怕朝堂会大动荡,官家会趁此机会清掉一批人!
老道士跟着附和:“大人,贫道绝无半句虚言,如今或有一法子,可调节如今白府
逐步衰弱的气运!”
白父一时竟又信了两分,摇摆不定,那北地原先是有一批钱粮款项拔过去,搭桥修路,结果雪大,款项减减扣扣的下来也没什么了,豆腐渣工程一做,加上雪灾,死了不少人。
老道士揉着被踹得乌青的腿,好言劝道:“白大人,世人纵有千万般的才情,也敌不过好运之人,凡事成与不成,总需要加些气运在身,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贫道亦深感痛心!但若再犹豫不决,只怕下一个便是贵府。”
白父凝着兄妹两,心如刀绞,柳氏在一旁劝解着:“如今这情形,纵是要出事,也不止白家一个,这道士连《清净经》都念不全,如何能谋算天命?夫君,可不要因着这人的胡话就委屈了两个孩子。”
芹小娘恨不得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踢出去:“大娘子说的轻巧,如今咱们府里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在这儿事不关已,夫君,可不能再等了!”
白华英凝着芹小娘,泛起一抹寒意:“这假道长原就是芹小娘寻着的,如今你字字句句都是要赶我与哥哥出府,不知你安的又是个什么心?”
正闹着,外头忽的传来一道苍老的低斥:“闹哄哄的,成何提统!”
众
人纷纷回头望去,就见老太太正柱着拐站在垂拱门下,那艳色的褙子随风摇曳,满头的发钗金光闪闪,那张沟壑横生的脸将她划出一抹凶狠的模样。
白玉如与白秋兰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白华英见状挑了挑眉:“三妹妹的板子这就好了?”
白秋兰被呛了一记,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她怒斥道:“你这妖物,将我大姐姐弄到哪里去了?还不快将她还回来!”
老太太沉着脸,望向白耀辉:“这孽障你还不下令?难不成要等我老婆子下令?”
老太太就是想将白华英赶出去,如今白敬辰愿意带着她一块儿走,那是再好不过了,如今老太太按奈不住内心的欣喜,凑了过来。
“母亲……”白父犹豫的看了眼泪眼盈盈的白华英,心里有些不忍。
“你可瞧仔细了!你要做你的慈父,这妖孽可不会为了白家着想!今日你做不得这坏人,为了白府,我来做!”老太太满是沟壑的脸上写着恨意,白华英不知道她母亲与这些人的过往,但是老太太与芹小娘的那个语气,似是恨毒了她!
柳氏担忧的上前扶老太太:“母亲,不管怎么说,辰哥儿也是白府的嫡长子……”
老太太扫了她一眼,恨铁
不成钢:“如今你肚子里出来的也是嫡长子!”
柳氏的手被甩开,她站在原地,不敢再忤逆老太太。
老太太这才望向老道士,和颜悦色道:“府里事杂,道长见笑了。”
道长顿时松了口气:“老夫人说的哪里话?贫道本不过是红尘外的人,哪有见不见笑一说。只是方才听老夫人所说,贫道不由敬佩。”
老太太也不啰嗦,指着白华英沉声道:“道长,此事该如何办就如何办吧!我白府万万不能毁在一个妖孽手里。”
白华英望向老太太,不卑不亢:“如此看来,奶奶是要杀了孙女了。”
老太太一拂衣袖,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将这妖孽绑起来!今日便替我白家祈福!”
府里的下人顿时围了过去,白敬辰将白华英拉在身后,目光里泛着凌厉的杀气:“谁敢!”
“辰哥儿,你是白府嫡长子,岂能跟着这妖孽胡闹!”老太太手中拐往地上狠狠一拄,她瞧不上这个长孙,但也知道这长孙是有几分能耐的,留在白府,也能于白府有益!
白敬辰嗤笑道:“奶奶多虑了,如今大娘子肚子里的,才是白府的嫡子。”
这话将老太太怼的不轻,志在必得的脸当即便黑了:“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