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仲勋心下诧异。
他好像在这位年轻女士身上总是频频看走眼。
一开始以为是个不怎么称职的歌女,后来发现其在数学方面堪称大师级的行家,但依旧是乡下小女子的做派,如今再一瞧,气度也超过常人,真不怎么普通。
不光是他,齐仲勋身边几个狐朋狗友也忍不住探头探脑地盯着那边瞧。
“啧,二哥,前头我还奇怪,你怎么从曼华楼捞一歌女回家,还让她接近咱们家小不点,不知道你性子的,还当你这是要对自家兄弟动什么歪心呢。”
齐家是杭安大户,家庭环境也颇复杂。
齐老爷在经商方面是天才人物,却也是个风流花心好色的性子。
当然,这一点对大顺朝的男人们来说,到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虽则现在朝廷不让官员们纳妾,到还管不到寻常百姓头上,齐家豪门大户,那也是经商的。
商人之家规矩更是松散。
齐老爷一共生了五子七女。
长子是原配嫡出,叫齐伯轩。次子是继室所出,就是齐仲勋,三子,四子都是妾生子。五子齐陆,也是嫡子,是齐老爷第三任妻子所出。
这第三任,也是齐老爷在世时间最长的老婆,前面两个都早早病逝。
齐老爷居然还能娶到比自己小三十岁的第三任妻子,当时在杭安那也是万众瞩目的新鲜事,毕竟连不怎么信命的那些人,都觉得齐老爷连死两个发妻的架势,有点吓人。
齐家五子七女,个个不同母,兄弟姐妹们对外表现得再亲昵,外头众人还是每天揣测他们整日和斗鸡眼似的那么斗。
齐仲勋给小弟寻了个歌女当先生这事,在他那圈子里已经人尽皆知。
大家都猜齐仲勋这是出什么邪招,想把自家弟弟给教坏了,便是了解齐仲勋性子的几个酒肉朋友,也难免意外,不禁对这武圆圆好奇起来。
武圆圆不知道,此事没闹到她面前,但她早就是杭安公子哥闲余时光话题里的人物。
刘夏与齐仲勋是同学,他家里是官宦之家,父亲在平州府任知州,兄长从军,他虽读了院,却不走科举,反而喜欢倒腾些小生意,这回是听说老同学齐仲勋和罗曼国的加布里先生勾搭上,要开纺织厂,便有心借着同学关系也插一脚。
只加布里是个精明的商人,刘夏几次试图和他拉上关系,始终不得其法。
没办法,刘夏在大顺朝土生土长,是真心摸不准加布里的脉,不知该怎么和人打交道。
现在眼看着一普普通通的歌女,居然三言两语就能同那老金毛谈笑风生,他不意外才怪。
“我看这武圆圆衣着打扮还没我们家老妈子好,她究竟是什么人?”
齐仲勋想了想,迟疑了下:“也许是个落魄的名门千金?”
刘夏:“……你自己往家里带人,也不调查清楚?”
难不成临时找个人管着弟弟,也要打听祖宗八辈?那姑娘在曼华楼做了两年多,家就在杭安附近乡下,出生至今,没离开过这一亩三分地,有什么好查?
正说话,刘夏一转头就看到莫七七扭曲的一张脸,一时心头大跳,只觉那脸色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莫七七轻咬贝齿,立在楼梯口,脸上那股子幽怨之情颇似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