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天色灰蒙蒙的，让人压抑。
京中的世家大族都会选择在腊八这天或是小年这天施粥，以彰显家族的仁善，赢得百姓的敬意，国公府自然也不例外。
国公府门口已经搭好了粥棚，沈珞缇作为当家主母自是要现身的，杨氏现在手上还管着一些庶务，自然也要出来帮一把。
其余的女眷，府中并未做过多要求。
杨氏和沈珞缇站在府门口，队伍已经排成了长龙，一直到巷子口。
“珞缇，看来今年的外地的百姓不好过活。”
排队的人中逃难来的百姓占了一大半，若是家中收成不错，日子过得下去，谁愿意拖家带口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
“百姓靠天吃饭，洪涝旱灾不讲情面，都不容易，让人多准备些可以存放的干粮。”
“昨天已经安排下去了。”
“好，辛苦母亲了。”
杨氏无声摇头，哪里谈得上辛苦，她没有多余的银钱，只能多做些，能帮一个是一个。
沈珞缇足足出了五千两，这两日照样忙的头不见尾，她哪里敢说辛苦。
“主母，夫人。”
两人说着话，李烟烟和李柳柳从身后走了出来。
李柳柳和李烟烟今日穿得倒是比往日素了些，脸上还带了面纱，将自己的身段和样貌藏起来。
沈珞缇对她们的懂分寸十分满意。
虽然国公府施粥乃是做好事，可若是她们穿金戴银，排队的百姓看在眼里，心里难免不舒服。
人都是如此，自己不如意的时候，看到比自己好的人，便会生出嫉妒。
嫉妒出，事情乱，流言起，如此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万万不可取。
世家大族始施粥虽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但是也有几分真心实意的，一般只会在食粮方面作比较，绝对不是在衣服首饰上做比较。
“主母，我们两人可是做得不对？”
沈珞缇收回视线。
“没有，做得不错。”
李柳柳和李烟烟松了一口气，她们在那样的地方求生，三教九流的人见过，市井小民见过，达官显贵见过，在拿捏人心这一块已经成为技能。
“嫂子，都已经开始施粥了，你怎不让人同我说一声。”
沈珞缇听到那道矫揉造作的声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明明前两日宁茹儿还恨不能杀了她，可一转眼，却能在众人面前跟她上演亲亲热热的戏码。
宁茹儿上辈子该不会戏班子出身吧？
沈珞缇回头，眼眸彻底沉了下来。
宁茹儿头上簪了一支镶嵌白玉掐丝金步摇，斜插赤金镂空簪，耳上一对葫芦形玉耳环，手上一只羊脂玉镯。
找死犯蠢的来了。
往年宁茹儿是决计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可是今年，情况不同了，所以她要使劲蹦跶，为了争宠。
沈珞缇想得没错，宁茹儿看着排队的百姓，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眼底的嫌弃快要藏不住，都不知道那些人多久没有洗澡了，熏得她反胃。
宁茹儿强压下心中的不喜，挤出一抹笑上前。
“嫂子。”
沈珞缇盯着宁茹儿。
“你最好回去换身衣裳，还有你的首饰都给我去了。”
“嫂子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蠢货。”
沈珞缇不再理会宁茹儿，她知道宁茹儿不会听她的话，更不会放过这个压她一头的机会，但是她必须要劝阻，不让出了事情，不好同江淮楠和那位假慈悲的祖母解释。
宁茹儿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狠狠剜了沈珞缇一眼，心中认定沈珞缇是怕她抢风头。
“茹姑娘，你还是挺珞缇的吧。”
杨氏也跟着开了口，无它，也是为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