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再进些城里的稀罕东西,转手在县里卖出。
张员外就是此道的行家。
且有时他也会在附近几县卖些米面,但近归近了,可偶尔也会卖不完。
上次去外县跑货,就带回来了两车。
要不是幸得宁郃提醒,让米面避免了雨水侵袭,那一趟铁定就是亏本买卖了。
而如今。
张员外正跟着那四人一起装车。
或许是早年从行商起家,让他如今还保持着这个事事亲为的习惯。
不仅和伙计们一起装车,也喜欢跟车。
同样也是这般。
刚来店里的护卫首领,当看到大伯不在前店,就知道他大伯又去后院装货去了。
等他来到后院,也发现和他所想一样。
张员外正穿着干活时用的厚布袍,肩上扛着一袋大米,从房中出来,向着架子车走去。
护卫连忙上前,想要接过。
张员外是轻微摇摇头,把货放在车上,呼了一口气,才向他说道:“中途不好换手。”
说着,张员外又准备回去搬货。
护卫是把身上的外袍一脱,朝架子车上一扔后,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的同时。
他看着张员外鬓角处有些灰白的头发,也如往常一样劝解。
好似出车前,不管张员外听不听,都会这么劝上几句。
“大伯,咱们店都开了十年了。”
护卫走进房,一边弯腰搬米,放在张员外的肩头,一边又苦心相劝,“您操劳了大半辈子,赚了这么多,也该享享清福了。
但您这天天跟着车队跑,真不是那么一回事。”
“只是有幸起家。”张员外继续搬着货物,等再次放在车上,他才接着道:“正逢十年前吴朝新建,一些前朝官宦的后人被除,我这才有幸接下了两家店面。
你看看,如今这十年过去,我也只是多盘下了一家。”
“嘿。”护卫首领摇头失笑,把肩头上的货也放在车上,“那是八年前,您不愿结交城里来的那名官员。
否则有那位大人提带,咱们也能在城里开上一家酒楼!”
“结交他?”张员外一边走进房,一边看到几位伙计刚出去,才向着护卫道:“区区一名城里管税银的吏,又不是城里的金曹大人,只是为金曹大人跑跑腿。
但他官不大,架子不小。
八年前,来到咱们周县便吆五喝六,我看不惯这人,不想低三下四的结交他。”
“您看不惯归看不惯。”护卫首领无奈道:“可是这人彰显归彰显,但收钱后真的在办实事。
虽然他官职低,但经过他的几年活络,咱们县里巴结他的两名掌柜,在他的活络下,于五年前都在城里开了分铺,稳稳压了咱们一头。”
护卫说到这里,听到屋外的脚步声,也不说了。
那四名伙计看到掌柜和掌柜侄儿好像在谈事,也是闷头掂起米袋子,快步离开。
等几名伙计出去。
护卫才接着道:“但我听说啊,那两位掌柜一开始等了两年,都对他不抱期望了。
谁知道这人真办成了,在金曹那里留下了两家价格不高,但位置不错店铺。”
护卫说到这里,发现张员外正看着眼前的米袋子,也不回话了。
不由得护卫顿了一下,才小心的问道:“大伯,您这后悔吗?”
张员外听到这话,看着自家的侄儿,又看到四周无人,继而也未隐瞒的感叹一声,“当时我自认为能闯出一片天地,不需要结交那位刘吏。而如今,当然是后悔”
“唉”护卫也叹息一声,“上个月去城里,我专门找熟人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番,得知那位吏,如今已经接替了城里的金曹令,主管城里店面与商客的税收。
我琢磨着,几年前投靠这位吏的那两名掌柜,这次怕是要水涨船高了。”
“只叹没把握好那机缘。”张员外摇摇头,“如今那位刘大人已是金曹,想要巴结他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