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座离东房不远的公堂同样戒备森严,院里设有不少陷阱,房顶都有人放哨,就等着某家铤而走险。
毕竟狗急了都会跳墙。
独坐黑暗中,欧阳戎泛起些困意,便在这时,耳畔忽然传来数声清脆的木鱼声。
他微楞。
大半夜的,怎么突然涨功德了?
年轻县令有些疑惑,不过不管怎么想,加功德应该都是好事吧。
他点点头,黑暗中闭目养神。
……
谢令姜看了看师兄派人送来的夜宵点心,转头看向门外的秦都尉,后者轻轻点点头,示意已经派人检查过了,食物没问题。
谢令姜回首,继续正襟危坐。
盯着房内,没有去吃东西。
“明堂带咱们不薄。”老崔头把夜宵分给徒弟们,看了眼天色,“吃完只能休息一刻钟,去解手的别走太远,早点回来。”
众人点头,相续起身,伸展放松,出门解手,不过出门前都会被秦都尉等人搜身检查。
只有老崔头没动,继续坐在原位整理账薄,还伸手去取其它吏桌上的帐薄,低头翻看检查。其他人对此早见怪不怪了。
东房内只剩下谢令姜与老崔头。
谢令姜出声:“老先生也休息下吧,这里我来看护。”
老崔头摇摇头,只呢喃道:“快天亮了。”
“那柳家的帐,可有发现?”
老崔头叹息,指着桌上这一叠机要账本:“难怪年年大水,都能年年大富。”
谢令姜凝眉,起身走去查看,就在这时,忽嗅到一丝不同于夜宵的刺鼻气味,立马闭气,又似是心有灵犀,她蓦然抬首:
只见,仓天花板上,竟有一大黑色壁虎……不,不是黑壁虎,是身穿黑袍头戴青铜兽面之人,全身紧贴在天花板的石砖上。
也不知是何时偷溜进入!
谢令姜当机立断,抓过桌上数根毛笔,甩手如飞刀般掷去。
兽面妖人连翻三次身闪躲,同时大袖一挥,投下某物。
下方的谢令姜早已拎起长弓,弓弯似月,肉眼未见弦动,便已有一箭离弦而出,“嗖”一声将兽面妖人投下之物死死钉在天花板上。
“嘭”一声巨响,箭钉之处立马爆炸出直径三米的焰团,火花四溅。
幸亏下方紧接着被踢飞上来一张桌案,接住了下落的大半碎焰。
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短短一个呼吸间。
兽面妖人似是忌惮,宛若壁虎般攀岩,朝房顶部唯一的狭小天窗爬去。
“想跑?”
谢令姜柳眉倒竖,下一秒脚踩桌沿,宛若雄鹰挥翅上青云,轻盈跃上房梁,抽剑留人。
兽面妖人头不回,又投出一物,却被谢令姜剑背弹飞十米,掉落下去,这次却没爆炸。
谢令姜没去管,乘机靠近,剑光一闪,兽面妖人被从中间断成两半。
可下一秒,诡异之事发生,断出的下半截轻飘飘落下,是空荡荡的黑袍;“上半截”则继续朝天窗爬出,人头大小的天窗,竟被其钻了出去。
“妖术!神仙方术士道脉?”
谢令姜咬牙,迅捷落地,二话不说夺门而出,对门外警觉聚拢过来的秦都尉等人丢下一句“封锁门窗不准任何人进”,便追那妖人去了。
短短几息间,两位练气士交手,让将士们十分震诧,进屋检查了圈,见主持查账的老崔头没有受伤,便全退了出去,闭门封窗。
只是门外警戒四周、加强戒备的秦都尉等人没有发现的是,他们背后的东房内,独坐位上的老崔头,默默弯腰,捡起了地上那只名为焚天雷的筒状物,是刚刚那妖人最后投出却未爆炸的。
老崔头平静转开小筒,将里面那膏油与黑色粉末混杂的流状物缓缓倒在了桌上那叠账簿上,然后还倒了一些在他苍发上和身子上。
神不知鬼不觉做完这些,安静的老人伸手拿起隔壁桌的油灯。
可下一秒,门外有一道让老人熟悉的男子嗓音响起:
“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