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
顿时伴随着一阵白烟从妖王的嘴里升起。
妖王顿时感觉整个肺腑都是烧的,疼的是眼冒金星。
且他法力虽然被封,但身子依旧是筑基大妖的妖化人身,更是气血筑基的体质。
所以这一勺热油哪怕能将寻常练气修士的肉身烧坏。
可对于妖王来说,就相当于常人喝了一大口大夏天里冒热气的热水。
虽然能疼的打滚,但不致命。
只是以他的身子,几天就能恢复过来,那到时候可是有的罪受。
同时,妖王从那热油中回过神来后,却也没有什么怨恨与求饶,反而忍着肺腑内的滚烫,又颇有感叹的长吟道:
“入道时~逢逍遥~只叹、云行一日遇仙游
苦难、苦难,奈何遇仙,成我阴司一游。”
“什么狗屁诗词?”
听闻这般不对称的词,尤其还诋毁法主与众仙。
刑差是又舀了一大勺的热油,准备让这邪妖开开胃,清清醒。
“且慢。”
城隍倒是制止了心狠手辣的刑差,让他们先退到自己身后。
随后城隍上前,又好奇的看向一副无所谓神色的妖王,问道:“我听仙者说过你讲的缘法。
虽然仙者没有评价于你,但我觉得,你嘴里口口声声说着缘法,说是机缘。
但实际却不懂机缘,不知缘法。”
“哦?”妖王看向府君,本想抱拳请教,但双手被法链洞穿,这一动皆是钻心的疼。
眼看不能行礼。
他只能点点头道:“既然道友反我之法,那道友是知何为缘法?
我熟读五洲录,知这天下间也只有法主能解缘法。”
“我自然是不知,更远远比不得宁仙。”城隍摇摇头,但却肯定道:“但我知,遇法主与众仙却不是苦难,而是大缘法。”
“为何不是苦难?”妖王好奇反问道:“若不是遇见法主,我此般还在山中逍遥,闲来时吃个人豆,哪会像今日这般,在贵府这里做客?吃贵府的灼心阴煞之油?”
“因为你身具食灵血煞。”城隍公正严明道:“所以才需在阴司悔改。
而能遇法主与仙者,本身就是大机缘。
如若你要是一心为善,今日又遇法主与众仙,岂不是就成了一场大造化?”
府君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道:“可惜,你一心为恶,才有今日一行。
而你这大缘法,也转落在了我阴司之中,让我受得法主与云鹤仙者指点。
但实则此般缘法,其实是你的。
可恰恰因你为恶,才有这阴司一行,才有我这一缘法。”
“这”杭岢妖王一愣,又随即问道:“归根结底,追溯根源,府君是说,我这修行一道是错的?
这不该啊,我这般也修道了筑基,功法是没出岔子,吃的人也是对的。
老不吃,身残者不吃,痴傻者不吃,向来只吃细皮嫩肉之人。
我这修行无错啊?”
杭岢说着,觉得自己吃人时很挑,一切都捡最好的,最嫩的。
“唉”城隍却是摇了摇头,身子朝后一退。
同时身后两位心狠手辣的刑差狞笑着上前,手里又拿起了大汤勺。
城隍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了,直接上刑吧。
等先喝几年油再说,说不得这位邪妖道友就会悟出一些新的道理。
就像是遥远梁城的人皮阴魂,那就是改邪归正,悟出正道的好道友。
同样,哪怕是相隔数百万里,城隍也知晓阴魂的事。
因为人皮阴魂改邪归正的事迹,已经被写入了五洲录。
其为‘仙历年前,天地未开之时,一名任姓道友误入歧途,幸得法主点化,多年后幡然醒悟,行法主生死之簿,遇善封而不受,终归正途。’
这就是五洲录所记。
恰恰也是经五洲录这一记录,让阴魂也算是五洲修行界内的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