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
赵四一脸焦急,“不行,我去找个法子。先把那小道姑引开,然后将殿下护送道安全的地方去!”厚重的声音沉闷又震耳。
“不得擅自行动!”赵一当即出声阻止,“需得听从殿下安排!”
赵三看着那边落后云落落半步静默而行的封宬,再看他面上愈发明艳的笑意,心下暗道要糟。
“殿下素来旁人盯着他瞧,若是再这样下去,我怕殿下心悸症发作,到时可要不好!”
赵一看着那边封宬的小脸,眉头皱得死紧。
赵三又道,“不如就直接将那小道姑抓了,若是殿下问责起来,我们同你一起承担责罚!总好过真让殿下犯了心悸!此处可是康王领地,若是让他察觉风声,于殿下安全无益!”
赵一顿时神情一凛,刚要开口,“好。老四,你去……”
话音未落。
就见那边的云落落忽然停了下来。
而跟在他身后的封宬也站住了脚。
四周的侍卫当即悄无声息地散开到各处,纷纷以护卫姿态,停在各处。
封宬抬眼,便见云落落转过脸,朝路边的摊贩看去。
封宬顺着看了眼,含笑问:“落落,怎么了?”
云落落却没回答,转身径直走到
一处卖斗笠的摊贩前。
然后从那小钱袋里掏出几个铜板,递过去,接着拿了一个头顶镂空带着纱幔的帷帽走了回来。
封宬扫了眼,笑了,“怎么?是怕这日头太晒么?”
早春的日头虽然烂漫明媚,却不如夏日里那般紧得人浑身发烫。
不过到底是女子么。
护着些容貌也并无甚。
封宬伸手,笑得温柔又和雅,“来,我替你戴……”
却见云落落手一抬,朝他看来,“三郎,低头。”
封宬伸出的手顿住。
他抬眼,对上云落落的眼睛。
便撞进那双不见浮澜,安静平和的瞳眸之中。
眸光里,他似乎看到自己此时有些可笑的呆傻样子。
须臾,轻笑开来,垂下眼睑,缓缓,俯身。
不远处的赵一赵三赵四,就见他们这位尊贵至极人上之人的三皇子殿下,俯身,低头,任由这个平平无奇的小道姑,把一顶粗陋简劣的帷帽,戴在了头上。
“……”
“好了。”
云落落伸手,替封宬整理好发髻,又拨了拨两边的纱幔,挡住了封宬的脸,便放下胳膊。
白色的纱幔落下来,遮蔽了封宬的视线,也隔开了那些如刺如针的目光。
封宬抬起头,透过粗劣
的布料,看到外头云落落纤细玲珑的身影,不见神情。
想来也依旧是那副不曾起伏的模样吧。
不过,就算是这样,封宬却还是想再多瞧一眼。
于是他抬手,将纱幔朝两边撩开,一边笑道,“落落,这……”
却听到云落落温和轻柔的声音自纱幔外传来。
“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用笑的。”
他撩开纱幔的手停在半处。
透过缝隙,看见了云落落看过来的目光。
确实如他所料的那般,平和安静宁波无声。
可是,头顶漫烂无边的春晖,落在了这双水漪微晃的眼波里。
在封宬的视线中。
竟是比这身边川流的人影,周遭盛开的春景,四处繁闹的风光。
都,更荣华。
清风拂过,纱幔落下,遮住了两人的视线。
又缓缓撩开。
露出彼此交缠的眉眼,缱绻的呼吸,并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