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黄煦的事,就是温筠海等不及了,让莫那娄古德在背后威胁田晓梦来推波助澜。
所以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温筠海做的黑手,既然他是幕后之人,那他们联络商议时总会留下信证据罢,温韵之又有些怀疑,既然陆元治深谙温筠海是自己的二叔,他就不怕自己和温筠海之间,关系要好么?
“大人不怕我将你背叛一事告知我二叔么?”她敛眼藏起眸中的一丝暗意。
“若温筠海知晓你背叛他,想必你如今所做的这一切努力,都将白费。”荀钰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既然温韵之想诈他复确,他便配合她。
“我不怕。”陆元治没有一丝犹豫地回道。
这回倒是令荀钰有些讶然,陆元治仿佛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懦怯无用。
“我耳畔入过你的一些传闻,听闻你当上了船长,自成一派。海城里你搬出温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就连温筠海也因此时受到了不少言官的弹劾。所以我断定,你与温筠海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自然也不会害怕温姑娘会将这件事说出去。”陆元治说罢又苦笑一声,“何况我也已经遭到了他的怀疑,田晓梦受莫那娄古德指使这事,我便都明白了。”要不了多久,他便会成了一步废棋,而无用的棋子,去留之处,无需多言。
最后的一丝疑虑,也因陆元治的这一番而打消,他言辞恳切很是真诚,而真诚往往又是最打动人的。温韵之有了思量便正色道:“我信大人,你是出于无奈才入歧道,如今还有一惑,请大人替我解惑。”
“但讲无妨。”陆元治因着温韵之的神色,也不免凝重了起来。
“兰水街里进行的,究竟是什么?”温韵之蹙眉道,她不是心中没有猜测,她只是更想从陆元治的嘴中得到肯定。
陆元治回首四顾,确认当下没有被听到的风险,才小声道:“训练海军的训练场地。”
果然。
温筠海他在别的岛上建设训练海兵的,虽不知他是否有更深层的人来下令,亦或是得到谁人的肯首,或是他自己的决定。这无一不彰显着他的狼子野心。
也许父亲谜语中所要表达的北海深潭中的巨兽,指的就是这个也说不准。
“既然温筠海在背后操控着一切,大人可留有信、信物佐证他这一切?”温韵之问道。要想扳倒温筠海,她就不得不着手开始搜集证据了,无论他是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也应当留有后手,以备不时之需。更何况就目前掌握的线索而言,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指引着自己,多半是他。
“没有。他并非全心信任于我,所以有什么事他也是传莫那娄古德与我相告。”陆元治暗自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他此时深感无力,那种无力感就像是当时被温筠海威胁时一般。
这场谈话注定是无疾而终,没有任何悬念。温韵之不得不承认,温筠海是个将尾巴藏的很好的狐狸。
陆元治不能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索性他去别院找了几个僧者商量神庙重建一事,以此为借口,不会叫人知晓马脚。
他猜测温韵之如今有意组建船军,人手尚缺,于是给她提供了好些个可用之才的名字。他也明确表明了,如果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他会尽力施以援手帮她,当然这些所有的帮助,得在他不会被温筠海和莫那娄古德发现的前提下。否则他别提帮助,就连性命都保不住,又谈何帮助?
莫那娄古德不能留了,他得想个万全之策出来。
夜色之中,不仅有一声盖过一声的惊讶、一句赞过一句的羡艳、更有一声冰冷彻骨的狠戾。
“敢坏我的好事,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今夜注定是个忙碌的夜晚,神庙焦尸案在岛上被人传得沸沸扬扬,三位凶手叫人唏嘘、唾骂,而助力案件侦破的外来者,温船长的名号被彻底打响了。
所有人都知晓,安仁北岛上有个女船长,聪慧胆识样样不缺,她手里更是有隐族出山的谋士为座上宾。
九月初九,神庙因焦尸案不得参拜,于是暮夜里的烟花,开得格外绚烂,人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