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莫是用不上的。”荀钰摇了摇头。
“这是为何?”温韵之不解道。
“我原是不会武的,所造兵器与浪费有何区别?”荀钰神色淡淡,指尖顺着沙盘,照着羊皮图上的路线理清摆弄。
“怎会?”萝桃闻言一声惊疑,像是听了什么稀罕话道,“小姐的武功都是从夫子您这学的……”
虽未像萝桃一般惊呼出声,温韵之心中也有不小的震惊,练武草草数月,一切招数皆是荀钰口述所学,可即便是从未见他示范,也万般不懂,他竟是个不会武的。
两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荀钰走到一旁开窗端视了会天气,复又关上道:“没甚稀奇的,我只是把武学古籍参透懂了面上的一层,口述与温韵之,也幸得她悟性高能参透。”
“这……”萝桃仍在惊疑中未能缓神。
温韵之在一旁未曾开口,眼望着荀钰走至门边,她言道:“会与不会的再说,师傅还是打件兵器的好。你羊皮图上也写了海上险遇,论理学名堂您都晓得,只是缺乏实练罢了。”
闻言荀钰脚步一滞,不轻不淡地说了句:“已是一船之主的人了,该当得一句船长。天这好,我上去赏赏山河。”
舱内只余温萝二人,方才的一番话,令萝桃陷入沉思,她沉吟片刻,拉了拉正瞧着沙盘出神的温韵之道:“小姐,方才夫子所说的话,是诓人的吗?”
回过神来,温韵之摇摇头道:“我却未曾见过他使兵器,应是说的真话。”
“夫子还真是个奇人,小姐您也是,光凭口说的,便学了这些本事。不愧是咱们船长。”萝桃一双杏眼迎灯而闪,唇角边扬起弧度。
“尽打趣我。”温韵之轻轻搡她一掌。
码头离定川云岛不算太远,日行三日便能抵达,而向北再行七日便是敦海北界。
下船前,水手们抛锚定住船位,再拉了两根粗绳绑上壁滩上的桩子固定。
落地需顺着船沿边的绳梯而下,温韵之只身搭上船梯迅速爬下,行云流水间脚落定稳身。萝桃跟在她身后缓缓下着,下船不比上船,稍稍侧目便能瞧见浪潮拍打的海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观之萝桃的打摆缓慢,荀钰倒是没怵下船,身型平稳,干脆落地。
定川云岛落座海城与敦海北界中间,沙滩上种了许些树,顺着高杆向天看去,还能瞧见一两棵上结着未见过的果子。
临海近的沙地沾了水,踩起来潮湿且硬,多走两步到了干沙处,照了半日的暖阳又稍有些烫。
壁滩处鲜少有人,远远的只瞧见个渔夫在远处收网。
船上水手中有个年岁三十的王哥对这甚熟,他落地拍了拍褥裤上的尘土,扬手一挥:“船长,顺着林道走二里就能见到集市,我在前头领头,你们跟后头别落了。”他说着,越过一行人过去,撩开头顶的芭蕉叶片,“林道虽平稳,却极易绕晕,可得跟紧些。”
“大家伙都跟紧些。”温韵之侧头朝后一喊,紧跟着王三喜。
“船长放心罢!”身后荀钰回了句。
这几日在萝桃的熏陶下,大家都对温韵之喊起了船长,也从未面上表露出什么鄙夷,更是未曾言过不合时宜的玩笑话。
为了方便行走,温韵之特意备了许多件劲装在海上穿,她边走边用着马寅虎那借来的弯刀砍去路旁碍脚的枯枝残叶。
二里路不算太远,林道路也好走,一行人走出林子来到镇上,眼前豁然开朗。
林道旁的拓碑上写着云集二字,街上行人不似海城那般多,好些个年长的围坐在张棋桌前,孩童顺着街道,从这头跑来,又顺着那头去。
王三喜带众人来到间客栈,办理了入住手续,指着东街市口的巷子处道:“前边东口第一家便是卫毅的铁匠铺子。你们去就行,这铁也不是一天能打成的,不用在那处候着。我们哥几个都有自己的趁手家伙,就不去那了。有事就来客栈吩咐,我们就在这处歇脚。南街还有许多做小吃的摊贩,一会子可以去那边逛逛。”
“好,王哥你们要是去吃酒的也没事,左右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温韵之打了招呼,与荀钰萝桃二人朝铁匠铺去。
巷口旁立着位看起来十四五的少女,拢着袖襟掩面跺脚。
温韵之见此上前询问:“姑娘可还好么?何事哭得如此伤心?”
温韵之朝旁看了一眼,萝桃会意地从怀中递去一方干净帕子去。
那女子闻声是位女子声,缓了两息掩着面露出一双灿眸,接过帕子道:“方才让牛家那两臭小子说了两句,气哭的。倒没什么大碍,劳姑娘挂心。”
“他们说什么了?”萝桃嘴快道。
“你这丫头……”温韵之不赞同地瞪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