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目光熠熠地看着武皇:“阿翁虽故去二十余年,军中人心尚在。既然我与阿翁颇为肖似,那么忠心阿翁之人中,必然有相当一部分能够为我所用。我去为阿娘收拢军心,可好?”
在抽中“天策上将”的技能时,李令月便有这方面的想法了。
至于扯着李世民的皮卖情怀什么的……咳咳,碰瓷老祖宗的事,怎么能叫做碰瓷呢?她那是去接手祖宗留给她的宝贵遗产!
武皇摸了摸李令月的头,感叹道:“令月长大了,能够为阿娘分忧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有些事,是只有李令月能够做到的。
哪怕是武皇亲自下令,赋予李令月武职,也不会有比资深武将亲自领着李令月插手军中之事,效果更好。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李令月已在武师傅的引荐下与玄甲军接触,并让玄甲军奉自己为新主。此时,在武皇的默许下,李令月已经拥有了一支五千人的军队。
武皇顺势册封李令月为将军,自此,李令月有了上朝听政的资格。
翻过年去,李令月便十三了。
这一年,武周的君臣没能过个好年——边关来报,西突厥勾结前几年才脱离朝廷管控的东突厥,攻城略地,劫掠财物。
当武皇头疼该派谁去迎击时,李令月站了出来,直视着武皇:“儿臣愿往。”
她并非凭着一腔孤勇行事。她手下的玄甲军虽只五千人,却是精锐中的精锐。
且这些年来,她命人大力研发火--药,并改进了弓弩,以最精良的装备来武装她的队伍。以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在不考虑后勤补给的情况下,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但朝臣们不知道这一点。
他们只知道,这位备受宠爱的小公主,让人夸奖了几句,就不知天高地厚,拿国家大事开玩笑。
难不成,她被人夸了几句肖似太宗皇帝,就真以为自己也能像太宗皇帝那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吗?
朝臣们纷纷出言反对李令月的提议,就连太子李弘,也对自己胞妹的所作所为感到不解。
令月生来就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好好地在宫中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到了年龄便订婚出嫁,不好吗?她虽有几分聪明才智,驳倒了不少朝中的大臣,但她难道以为,朝中的大臣们会与她讲道理,突厥人也会与她讲道理不成?
面对朝臣们的一致反对,以及李令月的坚持,武皇没有当场表态。
私底下,武皇来劝说李令月,让她过两年再去戍边。
虽然李令月身形比一般小娘子高大,天生神力,又有过人心智,但她这般年岁,终究让人无法放心。
李令月却道:“边关屡有战事,人人都道阿娘虽有内治之才,却无外征之力,我愿为阿娘打破这一传言,正好拿那复辟的东突厥试试我军新研制的火器!那火器的威力,朝臣不知,阿娘也不知么?阿娘大可不必为我操心。”
“时不我待,我本已生得比兄长们晚,若还不知奋进,只怕再过几年,真要被安排个‘合适’的人嫁了。阿娘,我不愿如此。”
李令月握住武皇的手,恳切地道:“若连阿娘都不支持我,还有谁会支持我?”
她决议要走的路,原是最艰难的一条路。她得立下不世功绩,才有与兄长们一争的希望。
武皇与李令月对视片刻,终是点了头。
令月既已作出决定,她便做她的后盾吧。
只是,令月年龄尚小,又无战功,做不得主将。她想在边关有所作为,需有知她信她的人配合她。
武皇思忖片刻,点了李令月的武师傅为主将,又册封李令月为偏将,命他们率军前往边关。
不少人都说武皇疯了,居然将年幼的女儿赶去战场,武皇却一意孤行。
在李令月率领早已调-教好的五千玄甲军出行之时,武皇亲自来为她送行。
彼时,身穿甲胄,骑在马上的李令月对武皇道:“阿娘,我会让其他人看见,任用我为将,是您做过的最明智的选择。”
她的面容尚且稚嫩,然而她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那一年,李令月命人研制出来的火药,与她本人一起声名大噪。她也因击溃了东突厥与西突厥,而被晋为镇国太平公主。
重新将东突厥纳入大唐版图,并让西突厥重新低头臣服之后,李令月并没有回到繁华富庶的长安,而是依旧驻扎在边境。
西突厥虽败,尚有一战之力。
大唐地广人稀,短时间内难以将突厥人彻底同化为大唐子民,此地仍需武将镇守。
武皇因李令月之功,册封李令月为安西节度使,命李令月镇守安西四镇。
李令月一面与西突厥,吐谷浑,吐蕃等地通商,试图以经济牵制西域各国,一面在休战时加大力度推广各种高产作物,伺机蚕食西突厥的领地。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以武力来镇压一方,只是一时之计。想要让突厥永久纳入大唐的版图,便需让突厥人在经济化层面,对大唐产生认同感和归属感。
如今,突厥人与他们的王族一条心,若在往后的日子中,突厥人发现,跟着大唐,日子比跟着旧日王族的日子好过,他们还会对王族忠心耿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