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我和杏儿候在府外一片树林中,到得半夜,寻思夜入王府,探探底细。正欲动身,却见一道黑烟直扑入府中,良久,再无声息。
杏儿奇道:“何方妖怪?道行倒颇深,潜入国舅府中那些降妖师竟全无察觉,他又意欲何为?”
“是妖怪吗?嗯,应该是!“毕竟我也有近十年的降妖经验。
良久,那道黑烟又倏然而出,直向东南方走了。
“十三,我跟在后面,去看看是什么妖怪,你在这儿等我。”杏儿不等我答允,也驾起云头,向东南方飞去。
“杏儿,你小心点!”我心下担忧,意欲盯嘱她,但她转眼去得远了。“跟妖相比,人类可真是太落伍了,拖着两条笨重的腿,一辈子离不开地面一丈远,看人家妖,来去自如,无人机自动驾驶,羡慕死我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杏儿回来。
渐渐天亮了。我心下焦急,想:“杏儿难道遭遇了不测?她太纯洁善良,容易上人家的当。不行,我得找找去。”恐杏儿回来不见我,我在树上刻了字据,说明原委,方才觅路往东南方而去。
走过一些旷野和村镇,前方渐渐进入一片大山,愈走山路愈加崎岖,林木也愈稠密。
这山林方圆也不知几千几万里,可到何处寻杏儿?
我大喊:“杏儿,杏儿!”
山林渺渺杳杳,寂无回声。
正跌跌撞撞乱走时,听前方喀喇一声响,陡然现出一座大殿,殿前一座高台,台上一张虎皮大椅上坐了一个黑面妖怪,身形长大,面目狰狞。两侧数十名小妖,各各执了刀棒旗帜,舞蹈怪叫。
台前一株古松树上,杏儿被层层捆缚,两侧各有一妖看守。
我立步收身,心下呯呯乱跳。自从被收监入狱之后,一应降妖器物俱被收没,这赤手空拳,何况是面对这许多妖怪,该如何是好?
那老妖却已看到了我,招手道:“早知你会寻来。去,带他过来!”
几个小妖抢上前,不等我念降妖咒,架了我胳膊带到老妖身前。
老妖嘿嘿冷笑,道:“就这点微末道行,也做降妖师。也罢,小的们,咱们今天便清炖个降妖师,尝尝味道如何!“
一众小妖欢呼鼓噪。
“大家都是同道,一家人,杏儿是妖,我也是妖,妖何苦为难妖啊!”我苦丧着脸道。兴好那颗除妖气的药丸我好端端放在口袋里还没吃,我还想陪杏儿多做几天妖的。
“你叫尤十三,伏魔堂五级降妖师。你的背景档案我都查过的,这瞒不了我!哼哼。”老妖漠然地道。
“杏儿,你没事吧?”我挂念杏儿,走过大树前侧头询问。
杏儿噙了泪摇摇头。
这时,一乘小轿急急抬到了殿前,轿帘一掀,一人迈步出轿。
吴国舅?
老妖起身迎上前去,两人握手寒喧,十分亲热。
这狗贼与妖精是朋友同党?
原来如此!我心下了然。
老妖牵了吴国舅手走上台,让至另一面大椅上。
“国舅爷,这两人你想如何处置?”老妖掰一个桔子,剥了皮,递给吴国舅。
吴国舅接了,丢一瓣在嘴里,嚼着。“虎兄啊,兄弟每月供奉给你一对童男童女,你大约也吃腻了吧。这个男的,就留给你享用。至于这个女的嘛,是妖,想来虎兄必无多大兴趣,就交给兄弟吧。”挥手招呼随从中一个降妖师近前,“阿六,你去把那女妖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