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伊朵哈顺着萝桃的话一一看去,见她未提及存在感很强的荀钰,复问道,“早些就想问,温姑娘旁的可是她相公?”
“咳咳!”
闻言温韵之咳了两声,险些被卫伊朵哈的话呛到。她离荀钰远了两步否认道:“不是,他是我师傅。”
一旁的荀钰挑眉朝温韵之看了眼,一双深邃的眸子闪了闪,瞧不出什么情绪。若不细瞧,定是瞧不见他白皙的耳尖,染上些粉嫩桃花之意。
萝桃哼哼着脑袋,脸凑到卫伊朵哈耳旁小声道:“迟早的事。”
“我也瞧着般配。”卫伊朵哈小声地回了声。
两人偷偷嬉闹着,将这本是严肃的氛围消减了些。
见几人都是认识的模样,徐飞鹏清了清嗓也不再为难三人,他沉声说起这件案子道:“既然人证已经确认没有撒谎,那我也不便多留,还得去下一家审查,卫师傅告辞。”
“欸,小鹏啊,我女儿的嫌疑……”卫毅追了出来,满是茧的双手搓了搓。
“她本就没有嫌疑,只是听她的证词想确认这外来的三人是否有嫌疑。牛大力牛大勇身上三十四道口子,深浅不一,想来凶手是有些武功底子的。更何况,凭朵哈的力气,怎么能砍下两名弱冠男子的手。”他说到一半,见荀钰侧身投来目光,不由得小声了些,“那切口平滑,一刀砍断。除了他们这些在海上常年航游的,还能是谁。岛民们可做不出。”
道理经过卫毅都明白,令他费解的是,掰断的手指,砍断的手,身上三十四道口子,这样的手段,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些上岛补给的航队们,一日之间能对牛家两兄弟恨之入骨么?
相比这样的理由,他宁愿相信,凶手是别有所图。
再往后的对话,荀钰听不清了,只见卫毅将徐飞鹏送走了后皱着眉头道:“方才我去了解了些情况,牛家丢了东西。”
“什么东西?他家卖草药的,顶多是几个海上常见病的方子,能值几个钱?”卫伊朵哈不解道。
“所以丢的是什么?”温韵之心下一紧,
直觉告诉她,牛家丢的东西,很重要。
“颠茄的种子。”卫毅眉头拧成个川字,抬头望了眼天空,连声道,“诸位请回吧,天色已晚,夜里恐不太平,你们几个也多小心。”
“卫先生也是,夜里门窗关关紧。钰某告辞。”荀钰谢过卫毅,瞧那三个女人在一起有说有笑,轻咳了几声。
无人理睬。
巧见温韵之朝他这处看,荀钰又摆了摆手示意:“该走了。”
温韵之见他挤眉弄眼好是新鲜,勾唇抬手掩面一笑。这才徐徐地拉着依依不舍的萝桃来到他跟前。
月上眉梢,整个定川云岛的天昏沉沉的,乌云密布,本能见到些月光,也都被这乌云慢慢吞噬殆尽。
许是海岛临着敦海,夜里的风较之白日里的更为凶烈。
方才温韵之同萝桃与卫伊朵哈说话时并非什么也不知道,她看似在同她们说知心话,实则在听卫毅与徐飞鹏谈话,她几乎是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生怕在路上出了事,几人脚步匆匆地往客栈里赶。
王三喜同李长安坐在厅里的方桌前,见三人平安无事归来,蹙着眉道:“船长,他们把海岸封锁了,一时半会我们离不开了。”
封锁海岸一事,温韵之虽有些惊讶,却也有迹可循。从徐飞鹏的言语中不难猜测出,牛大力牛大勇的死,同他们匆匆擦过的那一舰队有着很大的关联。
“放心,这事与我们无关,不必惊慌。本也要等兵器造成才走得。”温韵之安抚道。
“嗯。岛上出了命案,弟兄们都准备分三拨,挤在同一个房间休息,轮流守夜。船长,我建议你们最好也在一个屋子里休息。”王三喜说完,见她点了点头,便朝着楼上去了。
萝桃率先上楼去收拾,温韵之也随之其后,走到一半略觉身后过于安静,她回首向下。
只见荀钰低着头,指尖紧紧捏着扇柄,像是被粘在地上似的,寸步未进。
“师傅,回房歇息了。”温韵之抿唇催促道。她有的时候觉得,师傅有些莫名其妙。
半晌未见他回话,温韵之只好信步而下到他跟前重复道:“师傅?回房……”
话音未落,只见荀钰抬起头来,捏着扇柄堵住温韵之的朱唇,一双眼底藏满看不清的羞愤。
他道:“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