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拿了一瓶在手中品赏,掀开瓶盖,里头竟不是香粉,而是淡紫色的水。
宋双在温韵之拿起瓶罐的刹那间,适宜地出声介绍道:“姑娘拿的是本店的镇店之宝,蔷薇露。”
“蔷薇露?”温韵之眨了眨灵动的水眸,她将瓶子拿着,转身来到宋双跟前。
“这里头的水滴在衣裳、皮肤、发丝上,就如同擦了香粉般,香气诱人。不过这蔷薇露的持续时间比不得香粉,却胜在暗香浮动,勾人心弦。”宋双低眉瞧见温韵之手中的淡紫色的水,轻笑一声,抬起袖子道,“姑娘正巧拿的我身上洒的,你闻闻。”
温韵之俯身上前一闻,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气,那是一种一但闻了,便深刻骨髓的浓郁芳香,就如同宋双所言的勾人心弦。
这蔷薇露,够勾人的。初闻便感极具侵略,几息后又有寒潭的锐利余存,再两息后便只余下清甜之感。她停留片刻便起身挪开。
与方才手中的瓶罐所闻的气味不同,洒在人身上的更叫人深刻。
“好生稀奇,宋姐姐身上的味道较瓶子里的更为浓郁,我闻着不大相同呢。”温韵之似是不确定,又凑近了些去闻瓶中的气味,确实要比方才在宋双袖襟上的淡雅些。
宋双轻笑一声道:“我身上的自是调制给自己用的,自然是浓郁些。妹妹手里的确实淡雅些。”
萝桃放下手中的香粉盒,凑过来跟前去闻这蔷薇露,不免好奇道:“这蔷薇露是用什么制的,蔷薇吗?”
宋双闻声只道是不懂行的小姑娘着实可爱得紧,她扬笑解释道:“那货架上的都是蔷薇露,每一瓶都是不同的气味,倒是这用料不能告知妹妹了,她手里的这瓶倒是可以告诉你主用的花,是风信子。”
“原是如此,让姐姐见笑了。”萝桃羞稔地摸了摸脑袋,面颊上爬上些许粉红,羞得很。
“无妨。”宋双吟吟笑着。
她们没买与宋双味道一致的蔷薇露,温韵之换了一款更为淡雅的买了一瓶。另外两个姑娘也买了两盒香粉,各一瓶的蔷薇露。
别了宋双,几人寻了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店铺,店内挂着许多有着当地特色的手工制品,每张桌子上也都摆着一座木雕玩意,精雕细琢的。
温韵之坐下了细瞧才发觉,是个小巧的禺强神像。
“温姐姐,我想吃蒜蓉海虾!”卫伊朵哈眨了眨眼,直直地看向温韵之。
“船长,我想吃松鼠鱼!”萝桃也效仿着卫伊朵哈甜着声道。
“好了,被你们念叨一路的鱼和虾,都吃都吃。”温韵之无奈地笑笑,她一挥手,站在一旁的小二点了点头记下了。
小二在一旁报菜名似的,将店里的招牌菜系念了一遍,温韵之想了想,偏头朝荀钰问询道:“师傅有想吃的吗?”
“久在海上行,多吃些蔬菜均衡饮食。”荀钰回想方才小二报的菜名,启唇接着道,“再添道酱香菜苔。”
最终结合着众人的口味点了盘蒜蓉海虾,松鼠鱼、辣炒鱿鱼,又炒了两盘酱香菜薹、芹菜香干,最后点了道清爽的开胃养生汤。
几人一路奔波也都疲乏,饭桌上只顾着填肚子,除去刚上菜时感叹了下美味的佳肴,在之后便没人说话,专心饮食。
隔壁桌坐着两男子,衣着绣样不像是旅者,更像是本地人。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巷长里短,酒杯碰撞几巡下肚,原还是私语窃窃,酒壮怂人胆,不自觉提高了嗓门。
“今儿来气!本来和陈炕炕约好了傍晚去他家拿预定的猪肉,结果我去敲门的时候,他不但不来开门,反而见到那宋寡妇慌慌张张地从巷子里跑出来,发髻还凌乱着草草插着一根朱钗,等了好久才等来他开门。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开门以后和我说,我要的猪没给我切好,让我明天再来。”他大掌一拍桌,吃浑了酒敞声骂道,“分明是他和那宋寡妇两人在屋子里做那事,误了时辰!天还没黑呢!这都叫碰上什么事!”
另一头的人摆了摆手劝道:“算了算了,反正他和宋寡妇也就没明着说,大家伙都知道的事。一个死了媳妇,一个死了相公。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一会儿这人又叹息道,“哎,我要是张炕炕也难逃宋寡妇裙下,那娘们实在是太够劲了。也就那莽汉脾气大。”
提及宋寡妇,荀钰手中的勺子顿了顿,想到了些什么,又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接着饮食。
今夜是个暗暗流动的夜晚,往回客栈走的时候,云雾街前街有几人从另一家客栈出来,一个个勾肩搭背,喝蒙了酒的样子,吵吵嚷嚷的。
温韵之循声遥遥一望,这一望她的身子就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刺骨的寒意席卷了她的脊背,手掌不自觉地发抖。
荀钰察觉到她的异常,蹙眉朝她视线所在的方向看去。他面色沉沉低声道:“我们绕道。”
劳累奔波一日,几人回到客栈暂离旋涡中心,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