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雾气浓烈了些,氤氲着岛屿上临海的潮湿气,与晚风一同在空中欣赏这片土地的好戏。
世间不乏有厌恶朝廷之人,不论是哪朝哪代,这样的事向来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是这事搁在沈逐月身上,倒是引人侧目,想一探究竟,风度翩翩肚中攒墨的大家子弟,怎是如今的风光面貌。
赵一生说的凤凰舟,温韵之是没听说过的,她方才在林间隐约听到了些时就在脑海里搜寻记忆,只可惜搜寻半天,对这一词终是陌生,闻所未闻。
从沈逐月的反应来看,想来他是知道些什么的。温韵之投去打量的目光问道:“听你这口气是晓得的,能说说吗?”
另一侧墙靠站着的荀钰亦是打量着沈逐月,只是他的苍色的烟眸里,多了一番探究与深邃。
碎辉银芒以一种强烈的情绪冲破这间屋子,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扫视在眼底。
沈逐月沉吟半晌,他阖了阖眼眸,环抱着双臂,银辉笼罩着他的发顶,他眼底的神情隐于阴影之中。
就当众人都以为他不愿说时,他鼻息微吟道:“凤凰舟是江湖中众多派系里的其中一脉,就像是乞讨消息为生的丐帮、善使暗器的千仞门、善使医毒的百花派、千鸟祠、不动殿、无上寺……众多派系各有所长。只是这凤凰舟……”
沈逐月目光一沉,下颌微抬冷哼一声接着道:“就像是我方才嗤嘲的一般,它身在江湖,却行着背民违律之事,实实在在的一群走狗虎伥。”
一直不配合的赵一生轻嗤一声:“背民违律?凤凰舟再不济,也比不得那千鸟祠肮脏!私派恩怨勾结着不动殿、无上寺的那帮驴头,也不臊得慌!”
“千鸟祠?”温韵之口里低声嚼着,她实在是对这些江湖派系不太了解,却也大体听过一些,譬如较为广知的丐帮。而这其他所提及的派系,这些消息,她好像是要恶补一番才是。
沈逐月神色漠然地盯着赵一生,不再与他争口舌之辩,也不想再解释千鸟祠。
倒是荀钰缓缓开口道:“千鸟祠在这江湖上可算是冲在前线的领军门派。”
温韵之暗自悉心,既然这凤凰舟与朝廷有关,那她也不得不将其与温筠海那头联系起来。只是这其中仍有不解之处,若是温筠海知晓了自己正搜集着证据,又岂会大费周章地派人来偷取?这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她低眉绕着赵一生的面前走了两步问道:“你可知凤凰舟为何派你来偷?”
听温韵之一言就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赵一生上下打量起眼前的船长,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这屋子里的两位能人,会愿意屈居于这等浅薄之人。他低声笑着:“这我哪里知道去。看你也是算个江湖中人,怎么会不晓得人在江湖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的浅显道理?”
这赵一生神色自然掌心随意舒展着,不似说谎的模样。
萝桃翻了个白眼低骂一声:“啰嗦……”
温韵之静静垂眸瞧着赵一生,也不恼方才他的冒犯,思神稳定地再问道:“派你来的人叫什么?在凤凰舟里是什么职位?”
这问的都是有关凤凰舟里的机密,那些不痛不痒的赵一生说也就罢了,可若是把长老们的信息泄露了……
赵一生想了想,苦笑着摇头,一脸决然道:“我不知道。”
萝桃见他这幅模样,还只以为他又是想着其他的鬼点子,正要开口敲打他。
倏地,自赵一生的嘴角溢出一团白沫,随即又紧接着一片乌红。
“他……”萝桃半掩着唇神色诧异。
温韵之沉吟片刻冷静道:“看样子是服毒了,先处理了吧。”
“且慢!”荀钰开口道,“周全起见,还是先去请来谢忱碧较好。”
“他说的不错,谁知这毒若是接触了有没有什么影响。”沈逐月虽是与荀钰两看相厌,也不得不在此时与他达成一致。
他两都是相对细致周密之人,生怕赵一生这毒性过大。温韵之点了点头:“也好。”
随后温韵之去请来了谢忱碧,好在谢忱碧经历了海上夜袭后心理承受强了不少,倒没过多细问,只说这毒不内服没多大问题。
之后几人又合力将赵一生的尸体给处理了,温韵之才得以空闲回到自个屋子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