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我看是想我们玉玲的琴了,哪有什么想我,还不是顺道。”三夫人嗔怪一声。
两人有说有笑地迈进门里,后头的丹抱着把精妙纹琴跟在一女子身后,想必就是方才几人口中的玉玲姑娘。
三夫人将手里的食盒放置桌上,二夫人见此好奇道:“这里头是什么?”
“你请我吃茶,我带些点心水果来,这里头银川葡萄可是挑着你的喜好备的。”三夫人眉头一扬轻笑道。
“妹妹心思细腻自是不必说的。”
说话间,玉玲落座席间,二夫人倒好茶水递去,丹进门将琴摆到一旁,又走至门旁将其阖上。
三人说说笑笑,不过是些女人家那些私房话,什么这儿胖了瘦了,那儿美了。带的糕点水果味美,城里哪家又发丧了。
萝桃观望片刻略觉无趣,她轻轻扯了扯温韵之的衣袖道:“我们要不要直接去找易汛地?”
“也好。”温韵之亦觉得她们说了半天都是些毫无用处的话。
正欲起身间,房内两位夫人说了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来,玉玲嗔怪一声:“就会取笑我,我弹琴了,不听你们说我。”说着起身走到琴边坐下,素手拨琴。
一声又一声的琴声传出,伴随着两位夫人的笑声,在这天地里自成一片。
倏地,温韵之惊觉那暗中的视线不知何时消失了,她一把拉住萝桃的袖襟,水眸微眯道:“等等……”
“怎么……”萝桃顺着她的力道蹲伏回来,见温韵之一指搭在唇前作噤声示意,另一指指向下方房间。
温韵之朝她使了个眼色,便往下方看去。
琴声犹在,两位夫人的笑声却渐渐收敛起来,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只见二夫人柔荑般的指节搭在桌上轻动两下,无声响出。三夫人对上二夫人的眼神,以同样的频调回应她。
二夫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是演出来给人特意看的戏码一般。她抿了口茶道:“应该是走了吧。”
三夫人点了点头道:“这个点一会子要用膳,想来应是去老爷那了。何况我二人在这说了这半天的女人家的私房话,早走了。”
玉玲手中的乐声更为响亮激昂,她长叹一气道:“这整日都要仔细小心些说话,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可问到老爷说,那人什么时候走?”三夫人神色凝重地问道,手里的帕子被她攥得紧皱。
二夫人摇了摇头回道:“前些日子说是要走了,可昨晚老爷同我说,那大人又反悔了,说是还要在咱们这待上一段时日。”
“你说他在咱们岛上住也就罢了,这日日派人在咱们府里是什么意思。”三夫人呸了一声颇为不满接着道,“现在弄得是人心惶惶,哪有半点生气,真是把这搞得乌烟瘴气的,三天两头出丧!”
“杨家那二小子的确是长得不错,诗采样样不缺,倒与我们玉玲般配!”二夫人扬着声没由来地说了一句。
“二娘!”玉玲作势配合着她娇喊嗔声。
随后二夫人一把捂上三夫人的嘴,瞪了她一眼小声斥责道:“你不要命了!你这话断不能再说了,真叫那大人听了去,小心让你也染上那晦气!”
房内三人的声音不大,加之屋内还有琴音传出,她们时不时又混着些莫名的话语,外头的人很难听得出她们在说什么,都只当是在闹玉玲。
然房顶上的温韵之与萝桃二人听得可是真真切切,这下子总算是明白那股子怪异感是什么了。
易保丰府里的一举一动,被一个不知名的“大人”所监视着。这让府里的人,不论是下人亦或是夫人小姐,都不敢妄言。
二夫人口中的那声晦气,想必所指的就是温韵之上了朝岛一路以来的孟婆汤。
正门处的那两名侍卫,拿不准是谁的人,许是易保丰的,又许是那位大人的。
岛上三天两头发丧频繁,街上人心惶惶,不知其中又可是有那大人的手笔。
总之,本来是要走的人,如今在温韵之来到这座岛上又不走了,只怕是……等着她来一般。如今她已现身人前,只怕是无路可逃。
逃?
这一路而来的努力不就竹篮打水,成一场空吗?
她不会逃,若要来犯……
杀之,亦或是献上效忠,兴许……
屋外响起一声催促,打断了当下众人纷乱的思绪。
“晚膳已备齐妥当,来请夫人们与小姐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