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二扯绳摇铃响,来了两个大汉,带着容云岳往后走,然后黑布蒙眼。容云岳被领着,感觉七拐八弯了一阵,似乎是打开了一个地窖的盖子,因为接下来走了一段向下的楼梯。
到了平地后又是七弯八拐了一阵,容云越已经能听到点声音,那蒙眼布被扯下,容云岳眼前是一扇门,两个大汉转身离开。
他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平平常常酒馆的样子,只是没窗户,里面油灯、蜡烛,照得影影绰绰的。
点酒的时候,容云岳发现这里的酒和小食,哪怕最普通的也是外面市价的五倍。
但用着别人的地方谈事,这钱就得掏。
容云岳吃着喝着,并不着急。他第一次来,生面孔,别人也观察着他。他什么也不懂,为了不露怯,他打定主意,等着要卖货的人来找他。
容云岳走的时候,还是两个大汉送出来的,他对米店那小二道:“酒不错,只是没喝到有准头的那一杯。”
容云岳一连来了四天,没人搭理他。第五天时,终于有个人坐在了他对面,一边拿起他盘子里的五香花生,掰壳吃着,一边问道:“小兄弟寻摸什么呢?”
容云岳道:“想杀了一家子,还想全身而退。”
这人上下打量容云岳一眼道:“倒是个狠的。要办事,少不得问个数,要杀的一家是多少口子人啊?”
容云岳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算上容若知?想起他变脸之快,而且有他在自己不一定能拿到所有钱财,还是加上了:“一共九口。”
这人道:“我这现成就有两条道,小兄弟看有没有合适的。选定了,细处再聊。不成,就再谈谈别的。
价钱嘛,就看这活是往糙里办,还是往细里办。
这家若是走货的,要迁居的,要出门上香、贺寿什么的,可选路遇山匪。留几个活口,还是一个不留,都可以办。
若是这个不合适。
这家要是吃个家宴,不管喜宴、寿宴,只要人都齐全,上个河豚。每年秋季至来年开春都是吃河豚的时候。
那河豚里有没有毒不重要,我们另有'河豚毒'给您。
这都算是意外,'山匪'与大厨的祸。”
容云岳心道:往年中秋家宴都是办的,今年总还会有吧。
便道:“河豚这个吧。”
可怎么让中秋家宴有河豚这道菜呢?河脉是吃过的,家中偶尔做,但印象中并没有谁特别好这口,虽是鲜美,毕竟不是常有,大厨也怕出事。
家中偶尔做,都是自家酒楼得了新鲜的,往东家这送,大厨房才做。
怎么能保这道菜在中秋家宴,人最齐全的时候上桌?家宴菜单,宋瑛肯定会过目。
除非有宋瑛在乎的人要吃这个。平时就喜欢,中秋家宴也要加上这道菜。
谁合适?
容云岳问这人:“活往细里办要多少钱?”
这天他从米店出来前,小二道:“哟,瞧您这气色都不一样了,带着喜气,怎么,事成了?”
容云岳道:“那倒还没有,只是这杯有准头的酒我喝着了。”
容云飞在学馆的一位同窗,最近午膳的食盒越来越好了,又常常大方分给同窗一起享用。
河豚真的很鲜美啊,只是大家分而食之的那点也太少了。属于勾起了小孩子的馋虫,但又撂下不管了。
容云飞回来就和明黛说要吃河豚。
明黛听说他是在学馆里尝了别人带的膳食,一边嘱咐大厨房明日多做一大盒点心拿去学馆分,一边叮嘱云飞切不可再吃别人带的河豚,这道菜做不好就麻烦大了,你要想吃家里做。
于是河豚开始偶尔出现那么几回,宋瑛问了怎么回事之后,知道是云飞爱吃,也就没说什么。
只把大厨叫来问了一句,这大厨道:“老夫人放心,这河豚的毒都在内脏里,鱼皮也有些,保证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宋瑛还是不放心,大厨道:“要不,我每次做了河豚,都先喂猫两块?”
宋瑛也不确定,只得道:“行吧。还是少做。”
暗处的容云岳见这一步走得妥妥当当地,又去那酒馆付了一次银子。
这事办完大概自己手里的银钱就不剩了,但那有什么关系,杀光了他们就什么都有了。
容若知为了让宋瑛回头,最近特意在宋瑛院子外不远处的凉亭里弹琴。
那是当年他们有共同回忆的曲子。如果真是少年至白首,真心相待,或许是感人的。
只是如今这副自我陶醉的惺惺作态,让宋瑛心里的火压都压不住:要不是最近府里连死了两个,得缓一缓,现在就出去活劈了他!
宋瑛对五儿道:“去把府里干活的工匠头找来。”
人来了之后,宋瑛道:“把院子外那个凉亭拆了吧。”
这下耳根清静了。
容云飞见了问妹妹:“祖父这是弹得比我还差么?”
陛下要带着几位皇子和一众臣子、贵子贵女去围猎,不算路程在围场大约二十天左右。
陛下圈了包括容怀远在内的二十几名臣子值守尚房,围猎期间紧要国事由八百里加急专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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