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夏带着陶小姐用了一会时间参观完了整套房子,听完完整的介绍和时不时旁敲侧击问道的基本情况,陶尤倩对这个年纪不大但是明显有着很多年轻人没有的沉着气质的小姑娘有了更多的了解,当然,同时也有了更多的好感。
她刚才听到小姑娘说自己大学的时候就开始跑各种兼职,除了学习之外还要负担家里的生计问题,虽然她只用浅浅一句家里发生了一些事简单的七个字概括了,但是陶尤倩也能从微笑着说出这段经历的小姑娘眼眸中读出这绝对不会是一段轻松的故事,但是如今她却能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足以见她对生活的乐观,过去之事不可追,活在当下才是我们需要做的,很显然,从苏黎夏的眼中能看到对目前生活的满足和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能多赚点钱和我妈两个人把日子过好就行,平平淡淡的就够了。”
苏黎夏二十岁之前的生活经历了很多之前从未设想过的意外和冲突,十六岁的她在面对这些打破她平静美好生活的巨石时,可以说是整个人都处于不知所措中,焦虑、恐惧、自责,这些复杂的情绪笼罩着她,她还那么小,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完全超出她认知范围外的事件,她也想像只雏鸟一样一头扎进父母的怀抱,可是那时,她的父亲正是造成她们美好生活破碎的罪魁祸首,而她以往的避风港,她的母亲也因为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欺压,精神状态有些不太稳定,有时还会对着苏黎夏口不择言。
小时候的苏黎夏不懂,她不理解为什么生活的苦难会以这种残酷的方式降临在她身上,她甚至还带着最后一丝可怜的、可笑的侥幸,也许明天就会好了,睡一觉起来一切就会恢复原状,她们又会回到那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于是她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试图逃避这正在真实发生的一切。她没有听到父亲日渐暴躁的辱骂声,母亲对父亲第三者的哭诉声讨,还有要债的叫骂声,她没有看到破碎的花瓶、红色的碎片、墙上和门上的‘涂鸦’,还有远处那些扭曲的看不清的脸庞。
她逃跑了,她是个胆小鬼。
她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赵雅雯也是在一次补课班结束后意外发现的,以往补课班下课,江霖总是会骑车将苏黎夏送回家的,可是那阵子不知道为什么,苏黎夏却开始拒绝江霖送她回家,两人还因为这个事大吵了一架,总之,赵雅雯因为担心苏黎夏,一次补课结束后跟着苏黎夏回了家,但她却意外碰见苏黎夏躲避上门要债的团伙,苏黎夏见状,也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再加上最近因为各种情绪压力,她实在绷不住了迫切需要一个人倾听,于是她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儿全部都告诉赵雅雯了,并且拜托赵雅雯一定要保密。
陶尤倩听到苏黎夏这么说,有些惊讶,因为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姑娘来说,这个愿望可以说是非常平常,甚至说是有些过于朴素了。
这是一个坚强的小姑娘,而且很有韧劲,陶尤倩心想。唉,这个小姑娘的生活经历和江霖这种几乎每个阶段都顺风顺水的天选之子在现在看来,完全是南辕北辙。看样子,还是需要有人推一把呀。
“江霖,我这边结束了,你过来吧。”
陶尤倩一边和江霖通着电话,一边时刻注意观察着旁边苏黎夏的反应。她在听到她说出江霖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这个声音?苏黎夏恍惚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好的,马上到。” 男人的声音低沉听不太真切,好像故意压低嗓音好让别人听不出来似的,乍一听只觉得是个年轻的声音。虽然声音隔着电磁波传导过来,又经过空气的过滤,但是没有人比苏黎夏对这个声音更熟悉了,是他,江霖,那个她念念不忘的人,不是任何一个可能和他同名同姓的家伙。
苏黎夏和陶小姐两人心不在焉地聊了大概五分钟,她们一个人魂不守舍地,一个人时不时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劈里啪啦地编辑了一长串,不知道发给了谁。一会,陶小姐同行的人才姗姗来迟,还是那辆车,白色的雪佛兰,驾驶室的男人戴着口罩,头上还有一顶鸭舌帽低着头,苏黎夏用余光瞧了一眼只看到漆黑的帽檐,完全看不到整张脸,但是她知道是他,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如果说在刚才第一次看到这辆车和车上熟悉的身影的时候她还有些侥幸心理,因为她知道江霖日常开的车是黑色的,那么现在她在听到陶小姐念出他的名字的时候,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就是他,江霖。
真的是他,苏黎夏喃喃道,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一丝颤音。看着陶小姐坐上了车,和她挥手再见后远去的身影,苏黎夏才慢慢将刚才机械性摆动的双手放下,她那因为刚才巨大的惊吓而几乎停滞的思绪也终于开始活络起来。
不是,等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她现在完全是处于一个懵逼的状态,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不断萦绕,怎么会是他?她的感官仿佛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剥夺了,耳边传来一阵耳鸣声,周围的一切声音她瞬间就好像听不见了,什么鸟语,什么花香,她统统都听不到闻不到,她就像一个人被扔进了真空的地带,那里的时间似乎也是静止的,她的世界只剩下一个恐怖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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