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段过往,我都忘了,不是自欺欺人,是因为莱莱给我的温暖足以驱散那些黑暗,可是过往可以忘记,因为那段往事留下的伤疤,却久久不愈,我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贪恋这份温暖,我只想把那个唯一可以为我疗伤的人留在身边。”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聂筱莜觉得如释重负,她长久以来的担心和害怕在这一刻,也终于一并倾泄而出。
就像蔚莱不敢在聂筱莜面前袒露的心情,聂筱莜也有拼命藏起来的情绪。
“筱莜,其实你可以慢慢放下,慢慢倾诉,慢慢让自己走出来。”虽然在不了解程郅的人眼中他是个不算靠谱的存在,可实际上他的心思细腻,更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细枝末节。
“谢谢你,但,可以让聂筱莜去信任和交付的,有且只有蔚莱一人,我说过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告诉你我和她的故事,但故事里的主人公,永远只会有我和她,你明白吗?”感受到了程郅的善意,聂筱莜其实很感谢他,但她和蔚莱的故事,是任何人都无法参与的。
她可以轻描淡写的提及,可以原原本本的诉说,因为她放不下的从来不是那个故事,而是故事里的她们。
她们的秘密,是她们交换的伤疤。
“你说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不是很奇妙,我们每天会和那么多人擦肩,能让你驻足停留的,一定是特别的人。”程郅知道聂筱莜的想法,也知道她并不排斥自己,她只是在等一个可以让她说出来的机会,或者说……
她其实并不想有那么一个机会。
虽然蔚莱交待过让Sa晚几天来,可因为不放心她,Sa已经提早到了A市,而且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聂筱莜。
“你说这是她上次去拿的体检报告?”细细的翻看着Sa递给自己的东西,聂筱莜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
难怪,难怪那个时候她觉得蔚莱不对劲,她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她怎么能瞒着自己呢?
“不出我所料,她果然没把报告给你看。”看到聂筱莜的反应,Sa就知道和自己预料的一样,之前它寄回来的那份检查报告,怕是已经不知道被蔚莱丢进哪个垃圾桶里了。
“她一直不让我和你还有她的父母联系,我就知道她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果然,她并没有告诉你们实情。”先前Sa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蔚莱总是在阻止自己和二院的医生还有她其他的亲人朋友联络,现在看来,那个时候她恐怕是打算放弃治疗了。
“所以,她现在的情况是?”皱眉看着那些数据和指标,聂筱莜只恨自己没有学医,完全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名词和术语。
“简单来说,有再次复发的迹象,最坏的打算是要进行二次手术。”虽然Sa不想刺激聂筱莜,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啪嗒—一声,聂筱莜手上的报告掉到了地上,她颤着手去够,但是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不……不能和之前一样还是保守治疗吗,那个时候不是也恢复的不错吗,不是也这么多年都没事吗……”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聂筱莜想努力控制住自己抖个不停的身子,可惜,她失败了。
“我知道你的担心,但你也应该清楚,我和博士和你一样担心小莱的情况,如果有最优的方案,我们是不会选择再次手术的。”拍了拍聂筱莜的肩,Sa希望她镇定些,毕竟现在还没到最坏的情况。
“那这一次,你们有多大的把握?”猛地抬起头,聂筱莜的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Sa,仿佛他接下来的话就是她全部的希望。
“你也知道这些年来小莱受了多少苦,所以这一次无论是对我和博士还是对小莱而言,都是在下赌注,如果手术成功,后期的恢复也好,那么她就有痊愈的可能,换言之,她依然会在痛苦中惶惶不可终日。”Sa说的一字一句就像刀一样割在聂筱莜心上,她不知道为什么,生与死的抉择就只在他的只言片语之间。
“赌注?你说的真轻巧啊,如果走到了那一步,不得不手术,如果,万一……万一失败了,小莱她就醒不过来了,你明白吗?”揪着Sa的衣服,聂筱莜压低了声音,可那声音里带着的绝望,听起来却像是在怒吼。
“对我来说小莱也很重要,对博士也是如此,我们可以冷静的告诉你们这些不是因为我们不在乎,而是因为,我们是医生,我们没有资格情绪化,因为我们的存在是要让病人看到希望,我们不能做掐灭希望的人。”把报告捡起来重新交回了聂筱莜手中,Sa出声提醒,“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让小莱察觉出异样,她好不容易同意了和我回去治疗,我说什么也要把她带回去。”
“那我希望,你可以再把她安然无恙的带回来。”聂筱莜颤抖的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可她一字一句说的无比坚定。
“不管你信不信,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小莱能好好的。“留下这句话,Sa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因为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他要更多的去了解蔚莱现在的情况。
瘫座在原地,聂筱莜久久不能平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又怎么回了家。
虽然自己无数次的否认过这个结果,可当它结结实实的给自己一耳光的时候,聂筱莜只觉得生疼,她终于,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了。
想到了这段时间以来蔚莱对自己说过的话,想到了她所有的反常,想到了她对温知垚的拒绝,聂筱莜只恨自己没能早点和她确认。
那句一辈子的承诺,又算不算是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