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洗后，她取了餐盘打饭，绕着选菜区走了一圈，挑了几样符合胃口的。
去往用餐区，她张望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靠窗的角落里。
窗外有棵壮硕的柳树，镶满碧绿的枝条低垂着，风吹过的时候轻轻浮动，在光下绿的朦胧。
她径直走过去，将餐盘放在桌子上。
拿起筷子拨弄几下菜叶，刚咽下去一口，身边就传来道声线：“卢医生，你对面有人吗？”
这声音有点耳熟，她偏头看了眼，握着筷子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是郑皓然。
自从他来到这里，他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总是有意无意的尝试靠近她，很多次偶遇他都会时不时的跟她搭几句话，要么送点小零食，但是她都没有收下。
想起当时被起哄的画面，卢愿又开始浑身不自在，嘴巴开合几次都没说出一个字。
说没有人，他坐下来，场景若是重演的话她这顿饭会吃的很别扭。说有人，但还真没有人。
在她还斟酌措辞的时候，另一道声音响起，顷刻间让她的心放松了下来。
“有人。”冯适把餐盘放到桌面上，直接坐到了她对面，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着郑皓然。
卢愿愣愣地看着冯适，他紧绷着脸，眼神锐利，一副撵人走的架势。
即便餐具摩擦的声音伴随其他人的说话声时起时落，但却感觉空气异常安静。
“啊，行。”郑皓然扯了扯嘴角，看了他一眼后离开。
郑皓然走远后卢愿悄悄看冯适一眼，刚才锐利的眼神变得温和。
“怎么不说有人？”冯适忽然问。
卢愿抿抿唇，缓缓垂下眼睫，“我以为你……”
以为什么？以为他还会像从前那样独来独往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吗？
本来就不熟，还直接给他下了个定论，显得自己好像多了解他一样。
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干脆往嘴里塞了两口米饭。
“有人一起吃饭挺好的。”冯适又说。
听到这话，她手上动作停顿，再次抬眼看他。他笑了，唇角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还真是难得，卢愿也跟着弯弯唇，“你可以多和大家交流的，多交交朋友嘛。”
冯适吃了口土豆，咽下去之后轻飘飘回答：“一两个人就够了。”
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和他的相处的感受，他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漠，反而还默默帮了她几次。
或许是这个原因，卢愿的内心想朝他打开，“我发现，你很喜欢绷着脸，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她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冯适边咀嚼边抬头，腮帮一鼓一鼓的，本来她还觉得挺可爱，结果下一秒他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你看，又皱眉了。”卢愿指着他的眉心，自己的眉头也学着他的样子皱了起来。
冯适眉间的沟壑又深了些许，在她一本正经的模仿后又舒展开来，五官瞬时柔和许多。
他低头压着嗓音笑了一声，又眼含笑意地看着她问：“现在觉得我好相处了？”
那双澄澈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眼尾挤出几道细褶，像星空中炸开的小烟花。
他的笑容有魔力一般，好看的让她一时移不开眼。
卢愿睫毛轻颤几下，拿起筷子戳着菜盘，玩笑道：“嗯……那还是我比较好相处。”
说完她忍着笑意看他的眼睛，他正面带着笑容歪头看她。
窗外绿意浓浓，柔和的光倾落在两人中间，锃亮的地板上倒映着外面的柳枝。倒是和第一次见面有些像，只不过现在的氛围更随和。
对视了几秒，两人不约而同的别过头无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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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两人走在水泥路上，远处的山头蒙了层金色。
飞鸟在高空变换着队形振翅翱翔，像是数架战机在空中列阵演习。
卢愿扭头看向冯适，他抱着双臂目视前方，表情轻松，心情应该很舒畅。
“怎么了？”冯适对上她的视线。
卢愿弯唇摇头，“就是觉得你今晚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