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尹似是很不满意她今日的做法,也可以说,是不满意这近些时日来的荒唐作为。
桓尹自从乔庄登基后就回了丞相府,可他还是对宫中之事了如执掌,所以说……
他杀那些眼线,只是因为不为他所用,他对她也是要用眼线的。
下了朝,桓尹处理完事情就跟着去了西华宫,因着她虽是当了帝王,却不理政事,奏折更是明目张胆让人送到了丞相府,俨然成了个痞子皇帝。
而她上朝都不老实,有很多事都没有处理,这些大臣也就只能找桓尹解决,是以缠着他许久,才得了空去西华宫。
乔庄是觉得,桓尹这个人不是愿意算计嘛,那就该让他累累,让他处理那些个破事,闲来无事还可以算计算计,也算是自己做个好事。
她在这儿得意洋洋吃着葡萄,用冰水冰过的葡萄果然美味,不禁眯起了眼睛,似是极为享受,而桓尹此时却是一脸冷意地进了屋。
“参见丞相!”
乔庄听见他来了,却是也没抬眼看他,依旧优哉游哉吃着葡萄,桓尹走到她身前,看着她那动作,不由紧了紧眉头
“为何要去渊侯府?”
乔庄还是慢悠悠捻起一个葡萄,也没看他,只道:
“身为帝王,朕立志做个爱民爱子爱大臣的好皇帝,朕去渊侯府,那是关爱渊侯,关爱渊侯府老夫人。”
听着她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桓尹有些无奈,“那你近日所为又是为何?你是帝王,怎可如此荒唐?”
只一次,乔庄抬眼看他了,嫣然一笑,“丞相所说的荒唐是什么?是朕早退?迟到?还是早朝之上闭眼睡觉?”
后面几个字咬得极快,而她模样看起来又甚是欢快,桓尹觉得,自从眼前这个女子当了女帝,身上又多了一种东西,似是风情,又似是狡黠,可是无论是哪种,在她身上都是诱人的。
她是美的,妆容精致,身姿窈窕,偶尔美目盼兮,时而巧笑倩兮。
“桓尹,当日你步步为局之时,可想过那对于我来说是荒唐?”
这一次,她用了“我”,似乎在他面前,她从未隐藏过,喜与怒都不曾,更别说本就是一个虚假的身份。
桓尹瞧着她,乔庄看着他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中更是嗤笑,“桓尹,再荒唐的事,我也是可以做的!”
这句话,她仅用了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嘉柚她们自然是好奇,但更多的是紧张,生怕二人闹了隔阂,这时只听乔庄扬声道:
“来人,送丞相出宫!”
这声音好似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生怕别人听不见,小侍自然是躬身进来请桓尹出去,桓尹却只是紧紧盯着她的侧脸,似乎要将她看穿。
乔庄也不瞧她,只是侧过身,胸口起伏不定,似是心中极为气愤的。
桓尹躬身道了声,“臣告辞,陛下保重身体!”
桓尹不过是依照礼仪说了那么一声,可偏偏听在几个丫头耳里却变成了似是决绝之音,压抑着情意说的那么一句。
众人皆以为刚刚乔庄在桓尹耳边说了一些狠绝的话,才让丞相如此失意,看看,如今丞相的身影都有些“落寞”,看丞相的样子很是受伤呢!
陛下也太过无情了些,明明丞相对陛下情深意重!
不过三两日,宫中就有了“丞相大人爱慕女帝大人”传言,而且有鼻子有眼的,然后又说“女帝对丞相绝情狠意,丞相大人伤心欲绝!”
乔庄听到这传言不由紧锁眉头,这些宫人究竟哪个眼睛看到桓尹爱慕她?又是哪个眼睛看到桓尹伤心欲绝了?
而且,她何时对桓尹绝情了?!!
乔庄不由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几个丫鬟,一个个这几天都不正常,竟然对自己这个女帝都爱搭不理。
自然不是她说什么她们不干了,而是自己说什么她们都老老实实做,但就不会像以前那般亲近她,没事儿和自己玩闹了。
最开始当女帝的日子,这些丫头也没有这么拘谨啊,而且这些丫头见到自己还不笑的,时不时幽怨地看自己一眼。
“这些话是你们传出去的?”她想,她可能找到了源头,这些丫头果然是那个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究极间谍!
几个丫头撅了撅嘴,没有一个先开口的,乔庄看了眼汐,只见汐面上竟有些委屈,还有几分气闷,乔庄轻咳了一声,问道:
“汐,你说!”
虽说汐是桓尹送过来的人,但汐对她的确是忠心耿耿的,汐闻言,看了乔庄一眼,又垂下头,抿了抿唇。
乔庄有些抓狂,不由揉了揉脑袋,气怒道:“你们这群小叛徒,朕才是你们的主子,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
这时汐却开了口,“丞相大人不是外人。”
乔庄:“……”
乔庄瞪了她一眼,就听汐又道:“陛下,丞相大人对你情深意重,那日你怎能说那么决绝的话呢?”
乔庄不知所云地看她,“什么决绝的话?”
嘉柚叹了口气,说道:“那日陛下肯定是说了什么话伤了丞相的心,丞相这些日子都没来看望陛下,而且那日走的时候丞相步履都不稳了。”
乔庄抽了抽眼角,你们确定步履不稳?难不成就不是被石子硌的?
当然她是希望桓尹踩到石子摔个狗啃泥的!
想想那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摔个狗啃泥自然是有碍观瞻的,想着想着,她还真的笑了起来。
看着陛下还如此没心没肺,嘉柚等人都是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易萱也道:
“那日丞相临走前说的让陛下保重,实在是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