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低着头,望着这荒唐的四皇子,哭笑不得时,炎千释抬起头来,看到屋脊上唐浮脸颊泛着红霞,却一脸怒容瞪
着御无涯的方向,心里大约猜到一二,便替唐浮做掩饰,上前扶起御无涯,“殿下,你怎么摔了?”
御无涯站起身来,掸一掸身上的尘土,故作无事状,右手掌却还有些生疼。方才他不过是看唐浮望着下面院落出神,
那侧颜看起来十分清纯动人,让他忍不住上手想去摸一摸。结果手指还未触到她的脸,就被她一把拧过手腕,一脚给踹下
屋顶来。
唐浮从前门进来,已经恢复常色,没事人一般入来。
她是来献计的,唯今之计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唐浮在众人目光里,将当下战局形式做出分析,先将守城的诸多
恶果展示给他们,这也是她自己的一个习惯,凡事都先考虑最坏的结果,这样才能更好地寻找希望的方向。
而乌峡一战的希望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要弃城,但不是随便弃,而给燕歌抛出一个诱饵,让他们咬着饵,踩进陷阱里来。
先以一场急功近利的伪败仗吸引他们乘胜追击,若是普通人,燕歌人没那么容易上当,唐浮推荐让御无涯领军上阵,
且四皇子的名头要叫得响亮。燕歌人一定会为了生擒御无涯,费尽心思,不顾一切都要赢。当人迫切想赢时,就容易昏
头,而不注意细节,便是玉穹的机会。
唐成言一听说要御无涯领军,眉头紧锁,虽说这是不大受宠的皇子,但怎么说也是皇室血脉,万一出个岔子,如何跟
皇上交代。
御无涯倒是自己先出列,一脸无知无畏的傻笑,“我去!也让燕歌小儿见识见识本殿下的将才!”
唐成言眉头锁地更紧了,这四殿下爱玩闹的性子恐怕只能添乱,他望向唐浮,正准备出言提议让自己代替御无涯带兵
去叫阵。炎千释却插嘴道,“在下陪殿下一同去,以参谋身份,在旁辅助,唐将军可稍放心?”
唐浮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这人莫非是我克星,怎么老抢我台词。
她才朝着唐成言道,“父亲,此计是我想的,无人比我更清楚,如何进退,来诱敌深入,让我陪殿下一同上阵。”
唐成言看了一眼炎千释,又望了望唐浮,其实说老实话,这三人他都不想派出去。虽说奇袭倒是有效,但真正两军对
垒之时,稍有差池,轻则皮肉之伤,重则性命不保。而燕歌人连吃两次亏,怎么样都不会再放松警惕,定是会全力以赴,
届时一定都是精兵强将。
唐浮虽然灵力高超,身手也不错,但毕竟是女儿家,从未有沙场经验,就算跟着空云道长学了些本事,但他于私心,
也不想把自家女儿推到战场前线去。
炎千释则是贵公子出身,且又是皇上义子,身份地位绝不一般,他的命与御无涯同样贵重,这风险他担不起。但御无
涯率援军来汇合之后,名义上就已经领了主帅印,是这军中最高指挥。
虽然他有些胡来,但不等唐成言反对,就已经下了明令,由唐成言、唐连胜率军布置陷阱在峡谷设伏,而由他带领一
万人马,偕炎千释、唐浮,即日出征正面迎敌。此言一出,便成了军令,也让唐成言无从反对。
“唐将军,你有一日的时辰去准备,我们晌午出发!”炎千释自然便成了御无涯的发言人,“今夜便能将燕歌人带过
来。”
唐成言哭笑不得,只能对他们嘱咐再三,万望小心。
半个时辰之后,唐浮坐在城墙头上擦拭着自己的匕首。
“这便是你的武器了?”御无涯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的时候,唐浮连看都懒得回头看他,继续擦着她的匕首。御无涯
厚着脸皮凑过来,“你踹我那下,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呀?”
唐浮举起手里的匕首,“你还说!信不信我削死你!”
许是前世的习惯,唐浮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再加上这一世,十一年时间在谷底度过,除了师父师娘再无其他人,也
乐得清静。她就更不习惯再与旁人有任何接触,而先前在屋顶上御无涯的爪子分明就是轻薄之意,当她是傻子吗,被他白
占便宜。
唯一让他的手还好好长在他胳膊上的理由,便是他那四皇子的头衔。
唐浮知道斩断了他的手,父亲不好交代,所以才没动手而已。
御无涯死皮赖脸地笑着,“好啊,死在你手上我也乐意!”他在心里恐怕只将唐浮当做是在皇都里遇到的性子泼辣些
的小姑娘了,一点都不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