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老子没死!呸呸呸!”
刚才还跟头死猪一样躺着不动的柳诚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发泄般吐着嘴里面的草沫碎渣。
这货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就冲这点,我也不计较他那指桑骂槐的呸呸声了。
“本将军也正觉得奇怪,自幼以马背为家的大北朝人,居然花那么长时间都没能追上和主人压根没有半点默契度,而且还载了三个人的一匹马。”
柳诚然边说边轻轻地擦拭脸颊上因磨擦而渗出的血迹。尽管痛得呲牙咧嘴,却对我扳他下马一事只字不提。
“兄弟你要小心这个人。”
辛澜平小声提醒了我一句。他显然也看出柳诚然这货是个又闷又骚的狠角色,不仅表面能沉得住气,心里面更能压得住事。这种人一旦报复起来,绝对又狠又毒,不留后手。
“放心!”
我笑着对辛澜平道:“对他,我比你了解。姓柳的撅一下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三个人近在咫尺,柳诚然把我们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里面估计气得要死,表面上硬是一声没吭,只翻个白眼表示不满后,便拉回话题道:“本将军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但短兵相接,他们绝对不是大北朝那帮悍匪的对手。等他们被打败后,咱们抓个伤员过来一问便知。”
“抓个球的伤员。”
我差点被气乐道:“等大北朝的人把他们打败了,估计咱们也被人家顺手干掉了,还问个鸡毛?”
“你不说他们是一群土鸡瓦狗么?你不是一个人就能对付所有的追兵么?”
柳诚然幸灾乐祸道:“到时候他们两败俱伤,你正好把他们全部都干掉啊?”
“行,你就臊兴我吧。”
我不生气,也撇嘴臊兴他道:“我还真能杀光所有敢于围攻我的敌人,但我没精力对付那些去杀你的人。你老人家待会儿可要好自为之。”
柳诚然气得直翻白眼,但事实如此,眼下我和辛澜平都有自保的能力,唯独他,摔得半死不活,双方一旦乱战起来,分分钟都有挂掉的可能。
不过奸人就是奸人,眨巴几下贼眼,就想出一条诡计道:“你们可以假装拿柳某当俘虏,只要拦截咱们的这帮大北朝人马不是为追杀辛兄而来,敌友难辨下,他们就不会率先对咱们动手。等他们和身后那帮追兵混战起来,咱们就可以趁乱逃生了。”
我们在这里低声商议对策,山头处的大北朝人马却依然保持着他们那副漠视苍生的姿态,一双双目光凶狠地盯着下方那支追兵,等着对方的解释。
虽然这支人马才更像是一群散兵游勇,但在没有确定攻击目标之前,却是保持了足够的冷静和克制。反观身后追兵,估计也明白自己情急下露出了马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时陷入了被动的局促和恐慌当中。
双方对峙半晌,追兵之中这才有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用讨好的语气开口问立于山头处的人马道:“请问对面的兄弟,你们是哪位将军的麾下?”
只是不等对面大北朝的人马给出回答,一个杀猪般的声音已经大喊大叫了起来道:“救命啊,救命,救救我们!”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被自己的破锣嗓子吓了一跳。
咱好歹也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一向以行为明标榜,什么时候这么鬼叫过?怪不得那些音乐家每天都要吊嗓子,不然就会像我这样,本来想装出一副见到救星的激动样,可一不小心就变成了一只被人踩住尾巴的猫。
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只好硬撑着嚎下去道:“我和我哥在迷雾高原上抓住一个落单的大南朝军官,本来想把他押往军营,哪知道路上遇到他们——”
我说着话,回手一指身后追兵道:“不问青红皂白,就拿箭射我和我哥,要不是我哥练过几天把式,有那么两下子,当时就得让他们给射死,但也逼得我们只能回身往大南朝方向逃命,之后更是连马儿也跑丢了。”
说到这里,我都不由得庆幸我那匹枣红马是个大傻缺,但凡它有点灵性,主人落马后就应该晓得停下来等等,可那样一来,说不定就让大北朝人认出我就是昨天那个抢了他们马儿逃走的人了。
“老子问你一个问题。”
山头上的大北朝人马终于不再沉默,一个矮壮矮壮的大肚汉子没理会我们身后追兵的问话,而是问了我一个问题道:“为什么不穿衣服?”
妥了。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这帮人是为了搜捕我这个通缉犯而来,而不是为了追捕辛澜平那个窃贼而来。如此一来,危险性是大大降低啊!
虽然不知道辛澜平干了什么缺德事?以至于让他不顾一切地连夜逃入了迷雾高原,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眼前这支大北朝人马压根就忽视了他的存在,这说明人家大北朝人或许根本就没有通缉他,只不过是他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我为什么不穿衣服?”
我一边琢磨说词,一边偷瞄了一眼脚上那双被及膝高的浓密青草完全遮盖的黑色旅游鞋,感觉今天的运气一直都在偏向我们这边。
“我说我穷得穿不起衣服,你信么?”
矮壮汉子没有说他信不信,只是抬起手中弯刀,拿刀尖遥遥指住我,语气冰冷地道:“想好了再说,咱这人脾气可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