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给您脱衣,点香。”凌珠手伸到富察云依领口边,预备给富察云依脱衣。
“不用,你去吧!”富察云依挡住,愣推她出去。
关上门,富察云依猛的转身向里屋走去,脸上惊慌。“您怎么在这儿?”
方才问完话,眼神不过一瞟,就吓一跳:福临侧身躲在置物架后面朝她摆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想来方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宛儿怎么了?”福临这才站出来。
“不过是绣坊犯了错,她教育罢了。只是臣女看不下去,便多管闲事了。”富察云依坐到床沿边,就见福临皱眉。
“朕还在这呢,你就坐着了?”倒是说说而已,他也不去计较,“张嬷嬷你倒是可以偏袒,朕不说什么,只是其他人,你就任宛儿去吧。”
“绣女能有多大错?要她去责罚?大娘可刚上任!”富察云依装作没听到他前一句话,却还是拍拍右边空出的地方,让他坐下。
“如今朝堂上也就董鄂氏一家势力,人人忌惮他,朕也得做做表面功夫不是?方执政不久,朕拿什么与额硕斗?”福临倒是敞开心了,这才主动与她解释前前后后的这么多事儿。
“这么说,你对她只是表面上?”富察云依不信,福临能用静儿为董鄂宛儿作铺垫,那自然不该是虚情假意。
“是。”福临握着好不容易拉住的富察云依的手,“你认为呢?”
“那,你为何要拿静儿表姐做牺牲?”不知哪儿来的泪,只一提到静儿,她总有些替人感到委屈。
“你担心这个?我不会让表姐冒险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该不该信你。”
“我从前说的你都听见了?”福临才意识到她听见了关于董鄂家的事。“我只能扶持了董鄂宛儿,额硕才有心为我效力。等我收集好他的罪证,一切都会结束。依儿,你再等等,好吗?”
富察云依躲开福临揽住她的手,故作生气,别扭道:“有我什么事儿?你躲开我这儿。”
“朝堂之事,后宫女子本不该干涉,可我富察氏族世代男无鼠辈,女无弱妇,只为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何况表亲。”
“自进宫以来,臣女事事牵扯朝堂,倒不怕多这一件儿了。求您,让静儿表姐体面些回家。”
即使知道静儿最后会离开,她却仍然选择相信福临一次,相信他能保护好静儿,保护好她。
可后来,富察云依一席红衣,回头望这牢笼时,心里恨透了他,厌透了他,却又爱惨了他。
“朕知道了,你歇着吧,朕走了。”福临回答得模糊,他极力想逃走,更不明白为何富察云依的心里除了他,谁都重要。
“皇上,臣女相信你。”富察云依抓住福临,抱住他,双脚带着身子努力够到福临耳边,轻声说下这句话。
福临此时眼里闪烁着光,他回抱一下,听外面有些动静,才放开手,不顾富察云依的低喊,跃身从后面的窗户离开。
“郡主可睡了?”外面不知是谁的声音,仔细听倒还有李斛和凌珠的说话声。
“何事?”富察云依故意解开了一颗衣扣,走到门前开了门,做着样子又系上。
门外侍卫和李斛迅速低了头,直到富察云依说话。
“这么晚了,李总管和祁侍卫怎么就来了?”
众人抬头,瞧着倚在门边的富察云依,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凌珠瞧着开口道:“主子,是皇上不见了,李总管和祁侍卫都到这儿找人,我回了郡主刚睡,不可能见着皇上。
“皇上不见了,那就到别处嫔妃那儿找去,来我这儿做什么呀?”
“郡主说的是,奴才们再到别处找找去。”李斛头一低,心里一想,确实是这样,皇上不能大晚上的到郡主这儿来,要传出些什么,如何是好。
李斛拉着众人离开,凌珠又伺候着富察云依歇息,倒忽略了富察云依方才突如其来的松一口气。
往后一连几日,富察云依都是福临来传膳去的,倒是惊着宫里大大小小的人了,几人欢喜几人愁。这日正用膳,外头便来人了。
“郡主,盛京祖家来信了。”凌珠一旁拿着信,站在门帘处。
富察云依这会儿停下动作,筷子还未放下,抬眼瞧福临一眼,见福临点头,她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进来吧。”
凌珠得了允,奉着信走来,“是盛京祖家下人送来的。因着不能进宫,这信倒是今日职守宫门的侍卫送到奴婢手上的。”
“行了,你下去吧。”富察云依接过信,冷笑一番,却不忙着打开一看。
凌珠离开,富察云依扬起笑不想耽误用膳,又吃了几口,福临早早放了碗筷,此时见她不吃了,又让人撤走。富察云依才看了信。
冷不丁一声冷笑,讽刺着挑了眼,“我说呢,不是走投无路,祖家也不会记得我们。”
“信里道了些什么?”福临坐到榻上,盘腿看着奏折,心思一门在富察云依身上。
“二房姑母患上重疾,盛京各处无一医者能治,堂兄写信来,希望到京城治病,望我打点着,又能住到我王府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