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与他这么多年的时光,如何也比不上一个云岚夕来的重要,想到这里元芷漪忍不住默默流泪:“翠儿,去给我备点笔墨来。”
无非是想个由头,让翠儿别瞧见自家小姐如此不争气的样子罢了,元芷漪定了定神,方想起来那日宫宴之上安王府的赫连侧妃在殿外说过的一番话:“你若是心存芥蒂,不愿让夹在云岚夕与宫霄钰中间为难,我有一法子,你我合作,除了云岚夕。”
除掉云岚夕?除掉······元芷漪猛然的心跳加快,脑海之中却是那日赫连岚在殿外说的话。
云岚夕想去金鸡湖看看,毒王药草虽被拔了,好歹那是块好地方,或许还种得其他药草,路上必经过玉兰阁:“玉兰阁?”又到这地方来了,前几日因在边塞,宫霄钰战事缠身,云岚夕便不曾提起来。
这玉兰阁除了匾额,其他的地方都有许些的破败,年久失修必定如此罢了。云岚夕望着牌匾愣在那里许久,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性质玉兰阁门前,玉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生锈的铁锁。
“你做什么?”身后响起来宫霄钰的声音,清晰可听得略带着几点得愤怒,云岚夕方回过神来,却见宫霄钰朝这边而来。
看着云岚夕手握着铁锁,就要拽开这锈迹斑斑的铁锁,王府之中人尽皆知这是安王爷的禁地,她过来做什么:“岚夕。”
“啊?是你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想必是来触物思人了吧,这玉兰阁其中的故事云岚夕却被惊得也问不出口了,看得出来宫霄钰面色凝重,是在生气。
宫霄钰将云岚夕的手从铁锁上拿下来,方转过身子,只留一个背影给云岚夕:“此地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离开吧。”
云岚夕心中作痛,赶我走?这宫霄钰竟为这个
无人居住的破阁楼说出这般话来,真是可笑,她好歹也是这府中的王妃:“这阁楼实在安王府不错,可我是安王妃,如何就不能看的?”
“此地,除了本王,谁都看不得,我再说一遍,你快些离开吧,本王不会追究的。”听得出来,宫霄钰很坚决,云岚夕却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主,由紫茵陪伴着离去。
一路上宫霄钰的冰山脸如阴魂一般挥之不去,他方才所说的是追究?云岚夕心中越发的痛苦起来,行路步伐却也越发的快了。“本王不会追究的。”
追究,追究?云岚夕想起这许些日子的温存,听得前线出事时心中的焦虑,带兵冲锋陷阵是的担忧,明明都是为了他,如今看来不过是她云岚夕一厢情愿罢了。宫霄钰有更爱的女人,还会为了这女人不顾云岚夕的感受。
“紫茵,回房吧!”云岚夕终究是忍不住泪水,泪珠清澈如水晶般滴落下来,紫茵知是方才王爷的话刺激了小姐,不敢作声只跟在身后。
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云岚夕依然平复不下心情,却听得紫苑赶紧来通报,宫霄钰朝这边来了,云岚夕无心再见他,只挥挥手,这紫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紫茵赶忙拉着人走开了,宫霄钰果然是来云岚夕处的。
紫苑挡在外面,只将方才云岚夕所说的不见王爷之意传达给了宫霄钰,宫霄钰自然能够想到云岚夕是为方才玉兰阁前而气恼,却无计可施,只得返了回去。
寻子兰,曾经被放置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涌现出来,宫霄钰面前一壶清酒,自斟自饮。云岚夕,我并非将你看做是谁的代替,只是子兰于我而言,如燕过春风,是我这一生都不可多得的温暖,更是无人替代的存在。
或许有一个人知道宫霄钰的所有过往,虽说
元芷漪给云岚夕的感觉总是怪怪的,可她是唯一陪伴着宫霄钰度过了年少时光的女人,定是知道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云岚夕还是决定去元府一趟。
元芷漪正于房之中作诗,听得翠儿说安王府的安王妃来了,赶紧收好了那首洋溢着浓浓情恋的藏头诗,让人请了进来,却见云岚夕面色不好:“王妃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前几日你来王府看我,我却也没得好好招待于你,今日特来赔不是得。”云岚夕却也懂得交往间的礼节。
元芷漪是聪明人,云岚夕和她向来是没有什么交情的,如今肯登门拜访,定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的:“安王爷是我师兄,王妃于我而言,自然也就是嫂嫂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云岚夕却觉得为难,笑语盈盈看着紫苑,让紫苑处去伺候,元芷漪却也明白云岚夕的意思,也支走了翠儿:“这下王妃便可以放心了。”
若不是当真不愿如鲠在喉的感觉,云岚夕断然不会来这元府之中的,如今既然来了,有什么想问的定要一起都问过了才好:“元小姐,我知道你与王爷交情匪浅,过去我总以为他喜欢只身一人,后来我发现,他心中似乎总是有着别人的。”
元芷漪方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事来的,宫霄钰过去心中所怀之人是谁,元芷漪当然知道,今日既然问了,也不妨说说:“王妃的意思是······”
云岚夕却也不再支支吾吾,直截了当道:“芷漪,你可知道,王府之中的玉兰阁为的是谁?为何你师兄这般在意。”
只见元芷漪面色一沉,这事封存了那么长时间,皇后下的死命令,谁都不许提起,如今云岚夕问起······那元芷漪转念又想,云岚夕是安王妃,于情于理都有资
格知道这件事情:“王妃,这事······实在是为难啊,只是今日王妃来了,妹妹我便不能让王妃失望了回去。”
云岚夕心中有谱,元芷漪丹唇微启,一段往事娓娓道来。那年春寒乍暖,宫霄钰出宫打猎,却不曾想被一头老虎所伤,幸得一驯兽女所救,那女子长得眉清目秀,眉宇中间与云岚夕般一点红色朱砂,英气十分。
在农家住了小半月的时间,宫霄钰才被王军人马寻回皇宫之中,那女子也被带回宫中,那日金殿之上,皇上皇后问其姓名,名曰:寻子兰。
宫霄钰认定这寻子兰便是其一生的陪伴,日日上要皇上赐婚,可这事却被皇上皇后一再推脱,如此下去便是两年的光景,后来宫霄钰被封了安王,册封那日宫霄钰得圣旨,们满心欢喜的以为是赐婚的圣旨,却不曾想,等到的却是寻子兰的一条命。
皇后赐了毒酒在宫中,寻子兰香消玉殒,宫霄钰日日消沉,后在王府之中修建了一处玉兰阁,为的也就是缅怀他的那位子兰小姐。
云岚夕听了这一番讲述,心中少不得许些酸楚,却也觉得这宫霄钰是个可怜之人,原来这玉兰阁对于宫霄钰来说,竟有这般的意义,只是为何无缘无故赐死,莫不成皇后真的看重门第?不对,云岚夕虽说是丞相府中嫡女,可是终究不得丞相喜爱,嫁于宫霄钰后,皇后一样视如己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元芷漪只看云岚夕面色焦虑,便可知道她有多么在乎宫霄钰的这段往事了,莫不是宫霄钰曾为提起过这门事情,看来这夫妻二人的情分也没有深到坚不可攻的地步。不然,宫霄钰不会隐瞒,云岚夕也不会来元府。
云岚夕直觉得浑身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的无力,扶着
案子起身,却也不曾和元芷漪打过招呼,推门便走了出去,目光直钩钩的,好似提线木人一般的无神。元芷漪只让云岚夕身边丫鬟好生伺候着便送走了。
回到房中,元芷漪目光变得难以捉摸,茶盏轻抿,一抹红唇微笑。
宫霄钰听得云岚夕房中人说去了元府,不知为何而去,心中担心,早早的在王府门外等着了,却见云岚夕被人扶着,目光溃散走上台阶:“岚夕?”
“宫霄钰······我只问你,这眉宇间的朱砂,是否也与我一般,或者说,我眉间朱砂是否与她一般。”云岚夕见到宫霄钰,便忍不住眼泪决堤,从元府开始就一直忍住,方知道寻子兰的存在,一颗芳心更是如同撕碎一般。
她······都知道了,难道是元芷漪告诉的么,云岚夕泪珠连线,他却也心有不忍,月白色的袍子一挥便为她拭泪,却被云岚夕挡了回去:“从前的那些,不过是你自欺欺人,让你失望了,我是云岚夕,纵然是眉宇相似,却也不是·····寻子兰!”
宫霄钰身体一震,云岚夕头也不回一边擦肩而过,那日风自南方而来,带来了许久不见的大雨滂沱,敲打着地上石子,云岚夕趴在床边,两眼如核桃一般肿胀,只听着窗外雨声簌簌,便可知道竹花已落,等雨停了,福伯有的忙了。
“紫苑,本小姐饿了。”
“小姐,您已经吃了三盘糕点了,可不能再吃了,若紫苑再去厨房,怕是要让王府的人笑话了去了,说咱们王妃肚大能吃。”紫苑担心云岚夕这样下去终究还是伤了自己。
“若是小姐实在是难以平复,不如回府看看夫人。”紫苑还想到顾氏,顾氏是云岚夕生母,又是宰相府中主母,历经了多少年风雨,必定能为小姐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