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鹰将女孩攥在身边,回过头,漆黑如岩的眸子,凌厉地扫了那几个大姐头一眼,似在说:“有胆子就来。”
人和人之间…都有某种微妙的气场。
几个女孩感觉到了他眼底的戾气,放弃了招惹,转身朝扶梯之上跑去,就像逆行的鱼,惊得路人叫骂。
苏渺松了口气,一声“谢谢”还没来得及说,电梯到了尽头。
少年松开了她,没有多的话,与她错身而过,消失在了通道里。
那是苏渺第一次感知到,原来一个坚定的眼神,就可以让人臣服和畏惧。
他身上...有她最渴望却不可得的东西。
每每相遇,她都会情不自禁地观察他。
有时他一个人,戴着耳机,气质安静而沉稳,静水流深。有时,他身边会跟几个不安分的少年,他也会和他们说笑,张扬而热烈。
就像在黑暗和寒冷中瑟瑟的发抖的人,当那一抹温暖的天光遗落,会情不自禁地渴望和靠近。
他就是苏渺晦暗世界里唯一的那抹光。
……
扶梯到了尽头,苏渺带着迟鹰七拐八拐地进了对面一条居民楼巷子,去了苏青瑶最喜欢的那家昌昌小面馆。
迟鹰照例点了一碗清汤面,苏渺进店点餐,一回头,却发现少年又没了踪影。
和上次一样。
“……”
她郁闷地坐在了椅子边,心里掠过一丝丝的涩意。
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每一次感觉和他靠近了些,下一秒又是遥不可及。
“找我?”
低沉磁性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苏渺回头看到他,沉寂的眼底泛起波澜:“我以为你又像上次那样…放鸽子。”
“上次是秦斯阳十万火急的催命电话。”迟鹰拎着一个白色的药店塑料袋,“这次我关机了。”
“哦…”
迟鹰从药袋里取出一瓶跌打外伤药和棉签,单膝蹲下来,拧开酒精喷雾,喷在她膝盖擦伤处。
“嘶。”
尖锐的刺痛令她倒抽一口凉气。
但迟鹰并不温柔,甚至带着几分粗糙的意味,用棉签蘸着酒精,一点点将她膝盖上的尘土捋开。
“疼…”她下意识地缩回腿,眼睛都红了。
“我知道疼。”少年粗砺的手用力地掌住了她的小腿,就像钳住了猎物一般,令她动弹不得,“给我忍着。”
这句话说得霸道又温柔,苏渺果然不敢再乱动。
他手肘撑在自己敞开的膝盖上,躬着身子,姿态比她略低些,用棉签在她破皮的伤口处上一圈圈地敷着淡黄的膏体药。
“还疼?”
“疼…”苏渺疼的眼泪都浸出来了,“哪有…哪有直接拿酒精招呼的!”
“消毒。”
“你根本不会弄。”
“正在学。”
“……”
迟鹰附身,轻轻吹了吹伤口。
苏渺全身的感官都凝注在了膝盖的伤口处,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滋味。
不是疼,而是被羽毛划过时的阵阵颤栗和酥痒。
伤口不严重,一点破皮的擦伤。
但她皮肤细嫩光滑,一点小小的伤口瑕疵都很明显。
迟鹰见面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膝盖的擦伤,下午都没有,应该是刚刚过来时才摔着。
本来以为她会主动讲,甚至抱怨几句,但她提都没提,忍着疼站在那里…给他贴了半晌的手机膜。
不知道是善良,还是体贴。
总之…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