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姣低头看着李允衡,发现他正深深盯着自己。
不说“不守妇道”之类的话,也不像前几次那样蹙眉,也没有避之不及远离她。
这都气不了你?
容姣唇边的笑容更灿烂:“殿下怎么伤得这么重?”
李允衡的眼神静若止水,目不转睛看着她,依旧无言。
容姣戏谑般地与他对视,就如他前几次轻视她那般。
手沿着内襟的衣领滑了几下,从领口探进去,没有了任何阻隔,柔软微凉的手心贴着温热而勃发的胸膛。
她的目光紧扣着他的双眼,企图从那里看到让她得意的愤怒和惊慌。
他不喜欢她不守礼节的样子,她就偏要如此,谁叫他气她好几次来着。
“殿下,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的伤口还好吗?”
她一脸的担忧,手却捏着他的肌肉揪了一下。
李允衡烟灰色的眸子直视着眼前这个肆无忌惮的女子。
她的眼神带着挑衅,长发披散及腰,微乱,衬得她的脸颊白里透红,她的唇饱满红润,唇角勾了弧度,半真半假的笑带着讽刺,她的周身隐隐有一种桂花的甜香……
做着不得体的动作,装束得倒是整整齐齐。
容姣不像话但确实美丽。
在这个深夜,在这个只有他二人的殿中,李允衡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赤果的,直接的。
男女之间的。
李允衡把这归咎于受伤后用的药物所致,头开始痛,他突然隔着锦被攥住了她胆大包天乱来的那只手。
手突然被牢牢握住,容姣低呼一声,随即男人的长臂一扯。
突然,她整个人往前倾,膝盖磕到床沿,直接扑到了李允衡的身上。
她跌到了他的胸前,刚才一叫,嘴唇微张,饱满如樱桃的唇恰好印上了他凸起的喉结,雪白的贝齿也磕上去,一张小脸都拱进了他的颈窝,呼吸间是他冷冽的气息,混合着药味,侵袭着她的口鼻,呼吸不可抑制地乱了。
容姣双手撑在他的身侧想要起身,后腰覆上一只大手,轻轻一按便将她按回去。
“殿下可不要轻举妄动哦,”容姣咬牙,“小心我一下按你的伤口上!”
失策了,这人受了重伤怎么还这么有劲。
李允衡冷眼看着她微红的脸,须臾,微微抬头,薄唇凑近她的耳畔,依然是极低的嗓音:“日后不许拿这种眼神看人。”
说完,他拿开了手,闭上眼睛:“下去。”
还是那种当太子当习惯了的口吻。
容姣忍着膝盖的疼起身,又瞪了他一眼,忍着想要给他伤口来一拳的想法,收拾好自己,躺在屏风后的小塌上。
她一个现代人,没古代那种男女不能共处一室的概念,现在她只想李允衡可千万别死了。
等她闭上眼熟睡之后,李允衡睁开了眼睛,修长的手指按了一下眉心,刚才被她揪的那处又麻又烫,渐渐席卷到耳根,片刻后,他略微动了动。
伤口微微撕裂牵动全身都痛起来,他眉头都没皱一下,重新闭上眼睛的同时,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
翌日,太医和宫人们早早给李允衡换药,他们的动作皆是轻手轻脚,只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
隔着一段距离,李允衡看到了容姣,一身浅绿烟沙海棠白水裙,半挽的头上仅仅插了一支珍珠点花金钗,其余秀发披肩而下,如瀑如缎,在这古朴暗淡的宫殿中像是一簇扎眼的风景。
刚包扎好伤口,人已经过来了,一阵沁甜的桂花香迎面而来,伴随着一声活泼的“殿下”。
“怎么起了?”李允衡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健康晕红的脸上。
“照顾殿下啊!”
容姣手捧着玉碗和玉勺,命人将床头垫了几个枕头,然后让宫人将李允衡扶起来,半倚半靠在那里。
同时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即在宫人们面前秀恩爱。
容姣又问:“殿下如今感觉可好,还疼吗?”
用小玉勺轻轻搅着碗里的药。
李允衡只淡淡道:“尚可。”
李允衡喜欢穿黑色,殿中也是暗色系的,使人感觉十分沉闷和肃穆,也就他的脸白。
所以容姣的目光自然落到了他的脸上。
天刚微亮,照得他的脸庞忽明忽暗。
容姣目光停留在那如山峦般高挺的鼻梁上,缓缓下移,落向紧抿的嘴唇,唇形棱角分明,冷峻中透着深沉,看起来又高冷又酷,再加上长得绝美气质矜贵,有种高贵冷艳的感觉。
现代人嘛,不像古代那么隐晦,看男人就光明正大地看,不可避免会带着一些苟且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