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穿着的绢花长袍,便是他早就准备好却不舍得穿过一次,只等着中举那日穿的吉服。
为了今日,他这些时日也是秉烛夜读,他还曾在一个深夜,酣畅淋漓地写了数千字之多的瑾甡愿以表他对萧瑾甡小姐的爱慕之思,哪料今日竟是比武招亲!
瑾甡愿被他仔细叠好藏于胸口。
孔中举本想等一等再站出来的,可当他听到若无人挑战也能直接通关时,他立刻就下定了决心,眼前台上的男人一看就有些功夫,刚才那两下功夫依然让台下不会全脚的男子望而却步。若他能战胜得了他,估计也不会有人再敢挑战他了。
孔中举根本不在意众人此刻看他时的眼神,台下众人皆腹诽以他这副瘦弱身板,如何才能打败台上的张大力。不过就是送人头罢了,没人看好孔中举能赢,全都无一例外的唱衰他。谁让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张大力他紧实有力下地干活的臂膀,甚至比孔中举的大腿还要粗壮许多。
孔中举站到台上时,一直打扮成小厮模样的萧若楠和丫鬟小翠皆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相较于小翠的吃惊,萧若楠眼中则是满满的挥散不尽的恨意。
她倒要好好看看,这个男人,会被张大力打成何等凄惨模样。
鼓声敲响,以声为令。孔中举手握一柄细剑,朝着张大力袭来。张大力并未将冲着自己直直刺来的弱生看在眼里,瞧瞧,他这哪里是在使剑,明明是在乱砍,细剑在距离他不过十公分的时候,张大力还依旧胸有城府,他站在原地不动,既不避让也不出招好似被人定住了一般。
孔中举见此情形,心道大好,勾唇浅笑,握着剑的手一勾,就换了个方向。
既然人人皆以为他是个花拳绣腿的弱生,那就别怪他剑下无情了。
孔中举拿剑的手法状似生手,但他出剑速度却极其得快,一个剑花划过,转瞬间,一条剑伤就落在了张大力的衣袖上。
张大力瞪着眼屏住呼吸,视线下移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被剑割下的袖口,坏了!面前的生并不想他想的那般,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刚刚,竟然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
众人皆哗然,后又纷纷噤声!
弱生竟然不弱?台下的萧若楠眼眶微睁,满脸写着震惊与恍然,她竟然从不知道,孔秀才还会使剑?他不是只会读吗?好啊,他竟然瞒着她。虽说二人早已退了亲,萧若楠也对孔中举失了那份念想,但是今日得知自己被他欺瞒又辜负,萧若楠眯了迷眼,原先她恨得更多的是萧瑾甡,此刻,她将孔中举也恨上了。
孔中举收剑姿势极快,剑身被他藏于袖后,他含蓄一笑,十分有气度地说道:“仁兄还要再比吗?刀剑无眼,此刻认输也好。”
欺人太甚!张大力搓了搓手,摆出防御的姿态,刚才那一剑,只能算他轻敌!
“再来!”张大力怒喝一声。他折了衣袖,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他不认输,他也不可能向一个生认输,若是如此认输,岂不会被众人嗤笑?黑麦色的腱子肉在阳光下黑的发亮,在众人眼前挥舞,有着前车之鉴,张大力这一次一刻都不敢放松,他向前进攻,却拳拳都挥在空气里,他适时躲避,却总会被细剑划破身上的衣服,露出一道有一道轻轻浅浅的皮肉。
孔中举挽着剑花,处处避开要害,他的右手甚至都没有抬动过。眼瞅着张大力的衣服被他像是玩耍一般的划成碎片,散落在比武台的四周,小橘扯了下早已看呆的小李。
“敲锣!”小橘说道。
小李下意识地拿起手边的锣,他敲了下锣,锣声敲响,便是结束。
孔中举收剑垂手而立,他的头昂得高高的,他并未看台下的众人,而是在看着远处空中飞翔的鸟,他在想,等他入赘了萧府,抱得美人,坐拥家财,他岂不是就如同这高飞的雀鸟一般,伸开翅膀,展翅高翔。
张大力衣衫划破,脸色又红又白,比武中途叫停还是头一次,郎中上前给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对着他,也对着台下的众人说道:“张公子身上并无伤痕,只是力竭,休息片刻就好了。”
台下鸦雀无声,众人眼中皆是诧异,竟然只是力竭?竟然无一处伤痕?再看向地上的衣料碎片,确实并无血迹。
小橘松了口气,她让人将张大力扶下去送些茶水好生照顾,做完这些,她才对台下说道:“比武继续,孔先生这一轮胜出,可还有人上前较量?”
在此之前,并无一战胜三人通过比武选拔的人。果然如孔中举想的那样,他赢了张大力后,真的无人敢再上前同他比试。
小橘等了又等,数了好几个三后,才很是不情愿地说:“既然无人敢同孔公子比试,那我在此宣布,今日比武,孔公子拔得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