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衡走过来,推开门,看了屋子里那道纤细的身影,静静的,眼波深沉,又默不做声上前去,横抱起了想要自己起身的容姣。
“不用麻烦你!”她用了点力气想要推开他,语气也拒人千里之外。
那人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
容姣挣扎中牵动伤口,顿时额上冷汗直冒,微蹙着眉心,轻轻抽了一口气。
真难受。
她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迷糊中听到有人搬东西,有人用手帕轻柔地在她脸上擦拭,又帮她擦手,又有人给她换药喂药。
她实在虚弱,就任由他们去了。
养了两天病后,容姣的伤口好了一点,但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宫里的人还是没有找到她,她受着伤也没办法逃跑,这日子过得和坐牢也差不多。
没想到消失了两天的那个外邦人出现了,丢给她一套青瓷色的男装。
容姣懒得理他,又因为他的一句“亲自帮她穿”不得不穿上男装。
穿好衣裳束好发,容姣被外邦人带进了一架马车。
因为不知道去哪里,容姣心中有些不安,想掀开帘子看看,下意识抬头看身旁坐着的人,那人也望过来,烟灰色的眸子自带冷感。
容姣受着伤,恐自己斗不过他,无意识地拧了拧眉,然后把脸撇向另一侧。
旁边男人看到她抿紧的唇瓣,便开口道:“去京城。”
容姣显然诧异于他会和自己解释,转回头看他,却对上他的眼睛,不知他盯着自己看了多久,很快移开眼睛,辘辘的马车声让她莫名的心烦。
马车驶到闹市停了下来,容姣掀开车帘一看,是一座气派的酒楼,其上挂着一个楠木挂匾,其上浮雕描金,写着“锦福楼”三个字。
听说这里的鸳鸯炙很有名。
容姣回过神,就见那人已经下了马车,靛蓝色长袍,领口袖口都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有青色锦带,乌黑的头发用顶镶玉的银冠束起,其上白玉润泽晶莹,衬得他头发黑亮顺滑如绸缎,也与他如玉的皮肤交相辉映。
他身形极为颀长,整个人丰神俊朗中透着贵气,看着有些高不可攀。
可看似不可一世的人却看向她,伸出手:“下来。”
噪音粗粝,却给人稳重的印象。
容姣身体还未恢复,便不逞强,手放在他手里借力下了马车。
现在快到午时,锦福楼人满为患,两人被小二带着去了楼上的雅间,这里视角好,拉开帘子就可以看到楼下的车水马龙。
京城时常有外邦的商人来做生意,故而那人顶着一张外邦脸也无人对他侧目。
小二问他们要点什么,那人说了句鸳鸯炙,便抬眼看向容姣。
容姣一怔,片刻后道,“贵妃饼,枣泥酥……”
她说了几样从盛佳兰口中听到的锦福楼比较出名的甜点。
那人又补了几样菜,小二忙答应着去了。
容姣馋虫已经勾起来了,十分不见外的吩咐:“甜点要微甜的。”
“…”
小二笑着应了。
很快容姣便闻到一阵孜然混着香料的气味,烤肉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帘子被掀开,一盘类似大盘鸡的菜就端上来。
鸳鸯炙!
最想吃的东西就在面前,容姣顾不上别的,玉葱指拿起筷子,埋头吃起来——再不吃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命来吃。
在宫里学的那些礼仪倒还有些用,即使吃得急,容姣动作也是十分优雅的。
吃了几块鸡肉,容姣脸上多了些血色。
那人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她。
接着送来了菜和甜点,容姣每样都尝了,都是好吃的,吃饱之后她舒服多了,看着窗外热闹的人群,连日阴郁的心情散去不少。
瞥到人群中的官兵,容姣忽然弯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