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潜停了,赶忙伸手捂住袁磬大逆不道的嘴巴,无奈哭道:“我的主子啊,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不去,就是不去,有本事把小爷另外两条腿也打折!”
袁磬叫嚣着,将自己疼得发麻的腿搁在桌上,明晃晃地撩起下摆,指着被血迹浸湿的裤腿给越潜看,“你瞅瞅,叫赵帘那厮给打成什么样子了!”
越潜这才注意到自家主子伤了的腿,也亏得袁磬还能说出这般不着调的话,“主子,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咱先去看府医。”
他还以为侯爷说就算把人打残了也要把他绑来成亲,没想到还真伤着了。
袁磬:“此仇不报非君子,赵帘且等着我的。”
本就伤着的腿这么一抬,真叫袁磬又疼出一身冷汗,一身酒气清醒了不少,脑子又见了那道窈窕的身影,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摇晃晃往前走。
袁磬本能想走,却被人一直拦着,当下不满道:“滚开,别拦我。”
“主子,您这是要上哪儿去,先上药要紧。”
“去、去见她。”
“您要见谁啊?上了药再去不行吗?”
在越潜心里,袁磬既不满这门婚事,定然也不会想见那新娘子,眼下还是腿上的伤要紧,却没曾想他拦不住袁磬,竟一路跟着他跌跌撞撞朝新房去了。
站在新房门口,袁磬好像知道了自己要面对什么,不自觉地开始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气后推开房门。
其实他酒量好,腿上一疼冷风一吹,他就酒醒了,但他就是忘不了柔柔的那一声‘夫君’。
他一定是还醉着,不然怎会一直想那女子的模样?
粗暴地推开房门,一眼就闯入看见满目的红,袁磬藏在衣袖下的拳头悄然捏紧,微瘸着腿走到喜床面前,飞快掀起那碍事的红盖头。
四目相对,一时间相顾无言。
……
温仪还以为他不会来了,现在这副气得发抖还来掀盖头的模样,倒是有些让她看不懂。
袁磬不言,温仪也就不说话。
只听得身边的嬷嬷低声提醒,“二位新人,该喝合卺酒了。”
温仪迟疑了一瞬,还是端起精致的酒杯,抬起一双温润的眼眸看着袁磬。
其实,袁磬时年十九,却已经是正五品的武将官职,倒也但得起那句人中龙凤,只是这少年郎的性子同成熟稳重倒差远了。
她静静等着袁磬,对方既然来了,总不会是来给她下马威的。
被那样一双眼睛注视着,便是有再多的怒火也偃旗息鼓,袁磬木着脸一口将合卺酒喝尽。
“唉哟,我的副督大人,合卺酒哪是这么喝的,这不吉利……”
袁磬却突然打断嬷嬷的话,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听不得后半句,只觉得刺耳得紧。他直直看着温仪生硬问:“你不喝?”
温仪诧异扬了扬眉,没说什么便喝了,只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对方紧锁的眉头竟然松开了。
袁磬也不知自己抽了什么疯,冷声把屋子里的人全都赶了出去。
对上聆雪担忧的眼神,温仪轻轻摇头让她放心。
看着主仆二人的小动作,袁磬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怒意。
这女子当他袁磬是什么会吃人的洪水猛兽不成?
袁磬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周同柏白日说的话,无声冷哼: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商贾之女!
他正了正身板,像是在撒气:“本督娶你只是父母之命,仅为传宗接代,但这桩婚事非我所愿,你若有自知之明,便离自觉我远些。”
似觉不够,袁磬继续强调:“若他日兄长生下长子,我可许你和离一封。”
见他说完,温仪却没什么表情,更准确地说,从见到袁磬的第一眼起,她就预料到了现在的处境。既然求不来丈夫宠爱,也不能夫妻相敬如宾,那她为何不能靠自己?
总归也不是非得靠着侯府才能吃得上饭。
思及此,温仪笑着应答:“好。”
朱唇始开,那双眸子里好像含着漫天星辰,说话也这般软,似从来都是这般温和的性子。
袁磬再也无法忽视心底的悸动,却不敢深思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越是恐慌,他面上越是冷硬,对温仪的迁就嗤之以鼻:“妄图攀附权贵的商贾之家,虚伪!”
这话说得略微底气不足,不过袁磬没给温仪反应的时间,一甩袖离开了婚房。
温仪诧异了一瞬,随后盯着喜床上那张白帕愣愣出神。
新郎官不在,她要如何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