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贵妃冷笑一声:“花家……哼,那她现在就是和花家那个短命的丫头的名字一样吗?”
“想来是的。”
花湛芳能够感觉到周身温度下降。
“那人是不是以为她就是花家那个短命鬼,才会把她捧在手心里。花家一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话说回来,你今儿也听说了,她今天是被司徒羿栩抱着进了东宫。”
贵妃的语气里带着嘲讽:“你不嫉妒?”
良久,花湛芳都没有听见韩娘子的回答,她闭着眼睛,总觉得那团红黑色的烟雾攀缠上来,她就动一动腰。
疼痛会击退那红黑色的烟雾。
韩娘子的声音太小,花湛芳根本没有听清楚,就听见贵妃说:“那你还不动?”
以为贵妃是要让韩娘子杀死自己,花湛芳身上的汗毛全立起来,连头发根也开始颤抖。
她曾经以为她不想死,但是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她害怕死,尤其是她还没有报仇的现在。
谁能想到,她不过是被人掰开了嘴,往里面塞了一颗药丸。
寒凉感从咽喉蔓延到全身,刺痛每一个细胞,奈何花湛芳忍耐能力再强,此刻也不得不嘤咛出声。
睁开眼睛,正看见贵妃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下巴被人捏住,贵妃说:“我们又见面了,解药的滋味还可口吗?”
捏住的地方和腰部自己挑烂的伤口疼痛加倍,花湛芳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思维,她只要一张口,就想哭。
实在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颤抖的嘴唇发出两个音节:“大母——”
贵妃眼神露出几分满意,花湛芳看着她戴着护甲的手指朝着自己的眼睛过来,没有力气移动,只能闭着眼。
贵妃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是冰凉的。
“你不要怕,解药只要按时服用你就可以好好睡觉,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得应我。”
身上的疼痛渐渐消失,花湛芳睁开眼睛:“娘娘有什么吩咐,奴谨遵。”
“既然羿栩喜欢你,我作为他的庶母,自然成全他。但是,我不喜欢他在东都,我让你当雍阳王妃,你带着他离开东都如何?”
从教坊司的婢女,变成雍阳王妃。
落魄的野鸟飞上枝头变凤凰,谁能经得起这个诱.惑呢?
搁谁头上,谁会不迷糊?
花湛芳闭了闭眼睛:“娘娘,奴不敢,平民纳妾都不允许纳教坊司的在籍人员,何况天潢贵胄?”
惨笑片刻:“娘娘,我只有这双手还能用,娘娘不嫌弃我愿意为酿酿打点妆容,请娘娘莫调笑奴。”
“你过来看看,难得有人这么有自知之明,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呢?”
这话不是对着花湛芳说的,而是对着韩娘子说的。
沉默,韩娘子缓步走过来,身上环佩都不曾响,声音柔软:“娘娘,我看着她实在可怜,您就放过她吧。”
“啪”响亮的一个耳光。
一方白色的面纱飘落在滴,韩贵妃的声音冷漠无情:“你还想着自己能嫁给司徒羿栩?”贵妃带着护甲的指甲敲击这床沿:“你不毁容他都不曾多看你一眼,你如今容貌尽毁,还妄想做他正妃?”
这话有多扎心只有韩娘子自己知晓。
花湛芳努力看清韩娘子的表情,却发现这位姐姐眼里连半分怨怼都没有,只徐徐道来:“他自己是毁容的皇子,若在配上一位毁容的正妃,这才是打击,而不是把那个能替他遮挡伤口的人送到他身边,助他成事。”
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甚至直接戳到了贵妃的爽点。
果然,贵妃瞧了她一眼:“好主意,可,你凭什么赖上司徒羿栩?他现在已经入住东宫,若是在这个时候你都没有办法嫁给他,等他成了太子,就算是我想,你也成不了太子妃,毕竟朝廷里总有几个执拗的言官。”
花湛芳还真没想到,韩贵妃还有忌惮言官的时候。
她这姐姐必然会鼓动贵妃动手,就是不知道她会怎么说。
结果!
“姑母说的是,不若姑母此时有孕,圣人必然欢喜,哪里还会记得司徒羿栩,到时候,我设计一二,必要他娶了我。”
花湛芳从未想过韩娘子是真心爱慕司徒羿栩,因为她见过韩娘子看司徒羿栩的眼神,有在意却不是爱慕。
也有可能是这份感情埋藏太狠、太深。
想到这里,花湛芳眼皮子不受控制地粘在了一起。
而她,又回到了五岁时候的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