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发生什么事了?”明叔见她又是急慌又是害怕的样子,心里也疑惑。
“明叔,”宋锦缓过气来,她看向大家,“你们快躲起来,现在还有时间,快,寨子我帮你们看着,快逃。”
大家互相看着,心里也明白几分。苏木安慰她道:“锦姐姐,没事,我们会躲过的。”
“不,不是这样。”宋锦狠狠摇着头,一五一十把事情都跟他们道明。
山贼一多,必定会引起祸乱,一开始这些人只是在青安山盘踞,抢夺逃荒的人群,或是从山里经过的商贩。久而久之,这些匪徒贪念无法得到满足,便趁着夜色下山闯入百姓的家里进行掠夺,有些暴虐之徒更是将一家十几口人残忍杀害。
一时间青安城内人心惶惶,且不说天刚黑人们就回到家里闭门闭户,不敢外出,就连白天街道上都不见几个人影。山贼如此猖狂残忍,宋荃之必然不会任由这些人这般肆虐下去。
“县令大人和张大人今日会带人上山,要把山贼全部绞杀殆尽,不放过一个。这事没多少人知道,说是怕山贼得到消息连夜逃跑。我爹和府衙的一个差爷交好,也是昨晚才听说了这件事。”
她去找她爹时恰好在门外听到了这事情,担心了一晚上没睡,就怕寨子里的人也会被纳入他们计划之内。她想给苏木传来消息却找不到人可以帮忙,便冒着生命危险,挑着天要亮未亮之时偷跑出来,这个时间基本大家都还在睡觉,山贼或许也不例外。
“锦,如果我们都没醒来,你这可就危险了,下次不要这么冒险,先保护好你自己,再考虑别人。”赵禾听着,这小姑娘就没想过她来的时候寨子里没人醒来,又或许遇到山贼怎么办。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点,不说了,你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宋锦催着,“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杀山贼啊,这可不是件小事,山里目前有多少贼乱谁也不知道,这青安山可不是个小山包,三两日都走不完的山路,而且很多地方都是野草丛生,树木高耸,无人踏足之地。张少昀他们会不会顺道把清风寨给清除掉苏木不清楚,但一旦开始绞杀山贼,清风寨怕是又不得安宁。
躲是躲不过了,逃也逃不掉,苏木安抚她:“锦姐姐,我和了尘送你回去,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再冒险上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他们毁了寨子,等风头一过,山里太平,我再下山找你好不好?”
“可是……”宋锦见他们都不打算动身,“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清风寨的事情她有意打听了许多,又加上她自己看到的,县令也好,张少昀也一样,卷宗拿不到手,他们就不会放过寨子的人。
“我们会没事的,放心。”苏木看了眼陈乾,又看向其他人,她道,“锦姐姐,我们要去做些准备,你先坐一下,一刻钟后我们送你回去。”
除了陈乾其他人都和苏木离开,往后院走去。
“乾哥,”宋锦红着眼睛,她仍是不放心,“你们打算怎么办?”
听到宋锦来,陈乾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且不说这个时间,现在到处都是流民和匪寇,她怎么会来?还是一个人。等他意识过来后,人已到了里屋,而且是真真切切见到了宋锦。
见她没有受伤他才卸下心里的担忧,道:“听大当家的。锦,赵禾说的对,山里太危险,不要随便进山,你要是出了事,大当家会很伤心。”
“你给的小刀,我一直都带在身上。”宋锦来的时候没想这么多,一路上也没遇到山贼,到了寨子后她才后知后觉开始怕,“乾哥,要不我也留下来吧?我不回去了。”
“不可以。”陈乾想也没想拒绝,他这一句声音大了些,宋锦微微收了下手,显然是有点吓到,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放缓了语气,有些抱歉,“对不起,你必须得回去。”
宋锦抿着嘴没说话。
这几日会发生什么陈乾无法保证,宋锦留在清风寨不一定是好事,他也想她留下,可不能冒这个险,苏木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坚持要将她送下山。陈乾看她红了眼圈,心一紧:“锦,你是不是在家里过得不开心?”
宋锦摇头:“我,我开心的,我只是想和大家在一起。”
陈乾心里了然,宋锦不开心。
“乾哥,”宋锦见他低着头不说话,唤了声,“我可以留下来吗?”
那个家,她没有什么好眷恋的,父亲对她的疼爱带着愧疚,日子久了也淡了,况且他身边还有八个姨娘,五个弟弟妹妹,她在府里的地位越发尴尬。说是长女,没人重视,除了一个老妈子心疼她,其他人都是表面对她客气,背地里各种看不上,就连下人都会给她摆脸色。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除了清风寨。她能依靠的,也只有寨子里的各位,还有陈乾。
陈乾握紧了拳,指甲陷入手心之中逼自己清醒:“锦,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承诺。到时间了,大当家将送你下山。”
他转身准备到后院去叫苏木和了尘,被宋锦拉住。她双手紧紧抓住陈乾的袖子,仰头看着他,眼里含着泪水。
“乾哥,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等你,好吗?”宋锦带着期待,湿润的眼望入他的眼,“事情都结束之后,你记得下山来寻我,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锦,我可能一辈子都下不了山。”陈乾见到她脸上的泪,胸口犯着疼痛,他往前一小步,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犹豫中,最终还是没伸出手,“下山后忘了这里的事,你以后会嫁一个很好的人,余生都在幸福中度过。”
“不,乾哥,我等你。”宋锦很是坚定,“等到你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