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黎苓惊骂一声。整个人先是往后仰了一下,又猛地撞上李锡成的背。人面对危险时,处于本能会下意识的挑一个依靠处,黎苓也不例外,她慌忙抱住了李锡成的腰。
耳边是疾风的呼啸声,前面传来男人得逞的笑声,他大言不惭道:“唉,叫你抱着我吧,真是不栽跟头不知道跟头深。”
“狗草玩意。”黎苓松开手,窝火地破口大骂,使劲锤了他一拳,“王八蛋,你他妈故意的。”
“靠靠靠,痛死了,开车呢别乱来。”
车身随之歪晃了两下,黎苓果真不敢再动他了。
毕竟现在小命搭在他身上呢,她可不想因为坐了趟摩托车把命丢了,得不偿失。要是出了事故报道出去那也太丢人了,她扔不下那个脸。
打是不敢打他了,但她嘴没停,一顿输出:“痛死你得了,妈的我也是信了你这个龟孙。停车,我要下车!”
“别啊,”李锡成说,“我TM故意什么?提醒你了是你不听的,咋还赖我!”
黎苓气不打一处,一时被怼的不占理,却仍不肯低头,抗议般手重新抓回后座。
李锡成不经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人……算了,不抱你好歹拽着我衣服该可以了吧?不然你真得摔下去。”
见她没动静,他抖了抖肩膀,催促道:“快点吧,我可不想摊上条人命。”
闻言,黎苓思量了一番,不情不愿的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
“这就对了嘛。”他满意了。
摩托车行驶在路上,不知过了多久,两侧由繁华的建筑变成了层层交错的树影,天也渐渐暗了下来,街道被甩在了身后,变成了空旷的公路,路上几乎看不见建筑物。
黎苓脸都被风吹麻了,眯缝着眼看着晃眼的路灯,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蹙起眉头,语气不善的质问李锡成:“你TM是带我去东区的酒吧吗?”
都到了这个时候黎苓也回过味来了。
前两天还说差点才装修完,不急,怎么可能隔两天就装修好了,明摆着框她呢。
黎苓十分的懊悔和恼怒,后悔自己明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没多留个心眼,轻易的就相信他了上了他的贼船。气自己当时琢磨事儿太沉入了,脑子一下短路了,让他钻了空子。
李锡成没忍住笑了,吐槽她:“你这反射弧也忒长了吧。”
“停车。”黎苓悔不当初的掉以轻心,看着身边越来越偏僻的环境,逐渐不安了起来,表情严肃,口吻坚决。
李锡成知道她是真生气了,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我现在停车你能上哪儿去?你知道这是那里吗?”
她确实不知道,可都是拜谁所赐?他还全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黎苓被他连哄带骗的骗到这儿,窝了一肚子火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态度强硬,说:“停车,我让你停车!”
不妙,真生气了。
李锡成暗自在心里想,得赶紧顺顺毛。
“你先冷静冷静,听我说。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只是想带你去个地儿。”李锡成耐心的安抚道,“再说了,这荒郊野岭的没了我你咋回去?你就甭指望能打到车了。”
李锡成看着后视镜,忐忑的观察着她的反应。
黎苓沉默了片刻了,平缓情绪冷静的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现如今是真不知道被他带到了那个犄角旮旯里了,能怎么办?上了这辆贼船就和他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听天由命吧。
黎苓企图说服自己,但依旧不甘心的在心里问候他祖宗。
妈的就不该接他的电话!
“那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她语气恢复如常,颇为疲惫的问。
李锡成见她退让了,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那副欠揍样:“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好地方。”
她没在说话,认命的由着冷风吹打在发麻的脸上。
其实……要是她真想走的话,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离开这个破地,可能过程会有些艰难,但不至于到束手无策的地步。
可她累了,她不想折腾了。下午和汪熙打的那通电话让她想了许多事。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却仍然没有下定决心,依旧困扰着她。
她也纳闷啊,她在纠结害怕些什么?明明在医院的时候已经迈开那一步了,为什么还是会犹豫退缩。
忽然间她也想不透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了。
舍不得放开这来之不易的心动,却又害怕和靠的太近了,这份刚萌芽的爱情就碎了。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没有放下那层戒备,不敢面对自己坚硬外壳下那颗脆弱易碎的心。
是啊,她怎么放得下,这么多年早已形成了习惯。不敢和人太亲近,不敢谈露那段过往。
好像一旦撤开了那层她一手筑起的高高的保护壳,就等于承认她是脆弱的,这么多年的伪装,也会在保护壳消失的那一刻,彻底坍塌。
将血淋淋的伤口再一次撕裂,她还能承受住吗?她能做到去正面面对……那段被刻意埋藏在最黑暗角落里的过往吗?
不,她不能,那道伤疤从一开始就没愈合。
或许她始终没有走出那片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