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算大，但是马车边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进宫，没走几步司徒羿栩和花湛芳就被寺人拦住。
“奴才见过雍阳王，官家口谕：雍阳王止步，让湛芳自己进来。”
花湛芳袖子被拽了拽，司徒羿栩挡在她前面：“请问中官，父亲……”
他还未说完，寺人便开口：“殿下——”那寺人小声说：“贵妃小产，官家盛怒，您还是别进宫。”
官家盛怒。
花湛芳瞧见司徒羿栩侧脸，瞧他的嘴唇抿紧，估计是在担心她。
“奴婢谢殿下救命。”花湛芳从司徒羿栩身后走出来，对来迎接她的寺人说：“劳烦中官带路。”
寺人瞧了她一眼，甩了拂尘：“跟上走吧。”
很快到了福宁殿，一进门，就闻见浓重的血腥气。
不等她说什么，寺人转过来盯着她，交待：“你小心回话，莫要牵扯不该牵扯的人，你可知晓？”
点头，行礼：“奴婢知晓。”
寺人带着她走到正殿，到了门口推了她一把：“进去。”
“妆娘湛芳见过官家。”花湛芳行了大礼，头贴着氍毹，浑身紧绷。
“你擅自离宫，所为何事？”
官家并没有盛怒，起码花湛芳听她的声音，只觉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奴婢不曾擅自离宫，是广陵王……”话还没说完，背上被重重一锤，旁边宫女低声教训：“老实回话。”
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疼的，花湛芳要紧牙关：“回禀官家，奴婢并未说谎，奴婢…有出宫时，贵妃给我的对牌。”
对牌出宫，乃是惯例，可贵妃让她出宫的时候并未给她。
此言一出，她能明显感觉到周围有人呼吸变轻，花湛芳此刻才知晓刚才那个寺人偷偷塞给她的对牌，是正经有用的。
“官家，这对牌……”那宫女还没说完，听见官家开口：“查。”
后宫距离宫门极远，等待结果的时间也足够磨人，花湛芳双膝已经麻木，只能拼命忍耐。
有个宫女匆匆跑入，回话：“官家，娘娘出血止住了，娘娘要见芳姑姑。”
不说别人如此反应如何，就说花湛芳此刻也是内心忐忑，万一贵妃信了流产是她下的药。
那黑暗的地牢，花湛芳不想再去第二次。
可现在也不是她说了算，一切都得看官家的意思。
官家没有表态，感觉到官家复杂的目光落在身上片刻，听见官家声音：“告诉贵妃好好调养。”
这就是不允她去见贵妃，花湛芳长舒一口气：见过贵妃的手段，她不想再尝试一回。
“官家，昨日当值的人说芳姑姑是拿着对牌出宫的，出宫之后与人争执，那人……”中官踌躇片刻，仿佛不知道该不该说。
见人为难，官家询问：“湛芳，你说说罢。”
“与奴婢争执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军——”花湛芳说完之后重重磕头：“奴婢被大将军带去大将军府，见到毁容的珊榕郡主，与珊榕郡主言语不和。”
花湛芳没再说下去，她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就说明肯定是有人救她，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贵妃流产的背后黑手，谁也说不清。
贵妃为何会流产？
花湛芳突然想到一件事，却觉得不太可能，双生子，难道真的可以流产一个，留下一个？
这话她不能说，就算事情就是贵妃安排的，在官家面前说出双生子的事情，那才是找死。
“之后呢？”官家好似饶有兴致，问。
既然问了，那便实话实说。说完之后，官家只说了一句：“羿栩怜香惜玉。”
深深地看了一眼花湛芳，询问：“做妆便是在人脸上涂涂抹抹，你，可擅长丹青？”
丹青？该说不说，花湛芳转型做化妆师之前就是学美术的，画画，水墨画，油画都有涉猎。
此刻便说：“奴婢略懂。”
官家手指在小几上敲了敲，点头：“那便和寡人走吧，去寡人的画当值，算是给贵妃恕罪。”
官家身边的宫女寺人都流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哪里是赎罪，这明明是提拔。
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罚了广陵王，严惩了大将军，甚至连同霍大人都吃了挂落，为何，这个小小宫女却被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