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手甩开他的手道:“你自己换了。”
那男子道:“可是你说不能换,我犯规了。不算我赢,也得把钱还给我。”
骰子手向旁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嫌弃地道:“你这是找场子来了?”打手走上前来,伸手把那男子往外拉。男子忙道:“别拉,别拉。我……我继续赌。我没钱了,我赊账。”
骰子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赊账,你拿什么作抵押?”
那男子脸上一红,嗫嚅道:“我……我……我拿我女儿作抵押!”旁边另一个赌徒嗤笑道:“阿唐,你女儿才两岁呢!抵押什么抵押,快回去吧!”
打手又要把那男子往外拖,那男子忙道:“我老婆,我抵押我老婆!”
骰子□□荡地笑道:“哎哟,老婆都舍得抵押。你老婆美吗?那杨柳院的老板也要看得上才行啊。”
那男子眼睛里血色更红了,忙不迭地点头点:“美的,美的!”
这时赌坊外一阵吵嚷,外面有人哭喊着要进来,被门口赌坊的打手给拦住了。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容色清丽的年轻女子,手里抱着孩子,在门口跪下了,哭道:“阿唐,求你别赌了,跟我回家吧。”
又转头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赌坊打手袍角道:“求你们行行好,把他撵出来,让他回家吧。”
那男子阿唐一咬下嘴唇,向骰子手道:“你看,那是我老婆,美的。”
骰子手点点头,笑眯眯地道:“的确有几分姿色。你要抵押多少钱?”
阿唐紧张地搓着双手,结巴道:“五……五十两银子。”
骰子手摇摇头道:“三十两,成交就是这个数。”
阿唐一狠心,咬牙道:“好,成交。”
门口阿唐老婆早已泪如雨下,哭个不住。
冷月在人群中瞧着这一幕,捏紧了拳头,悲愤不已,世上居然有这样狠心的男子,赌红了眼,卖女儿卖老婆眼睛也不眨一下。
她在寻思着要怎么帮帮这个可怜的女子,可就算阻止了阿唐这次抵押老婆,怎么能阻止下一次?她一手拍上额头,还不用说现在她自身难保,正在被几位大爷追着呢。
眼看着阿唐接过了三十两银子,又要上桌下注。没时间犹豫了,冷月右手一扬,赌桌中间“砰”地爆炸了,浓烟四起,赌坊内瞬间兵荒马乱,人仰马翻。
靠近赌桌的人纷纷伸手去赌桌上抓银子,外层的人已尖叫着往外奔逃。冷月在人群中看见阿唐也在往外退,几步欺上前去,抢过了他手中的三十两银子。
那骰子手也是精明的,初时的慌乱过去以后,一眼看出是冷月搞鬼,向她一指,对众打手道:“抓住那小子,敢在赌坊搞鬼。”众打手一拥而上,冷月一闪身,帽子却被抓掉了,一头秀发披散下来。那骰子手喊道:“原来是个臭丫头,抓住她,送去杨柳院!”
冷月急往外奔,将抢来的银子顺手塞到阿唐老婆怀里,对她道:“你夫君把你卖了,他还要卖女儿,这是他卖了你的钱,快带着你女儿远走高飞,不要再回来。”
生怕她不听,拍拍她怀中的女儿补充道,“你一定听我的,你被卖去杨柳院,你女儿就没命了。”阿唐老婆一脸茫然,机械地点了点头。冷月捏了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一溜烟往外跑去,刚跑得两步,便看见白虎使者迎面走来。
冷月心道:“苦也,苦也!”转身又往赌坊奔回,那些打手哪是她的对手,她左一闪右一闪便绕过了他们,径直往赌坊二楼奔去。
二楼却是雅间,专供高人雅士私人对堵,冷月走到尽头,没有别的通路,一掌推开右首一间房冲了进去。
冷月打量了下四周,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扇轩窗,冷月推开窗,探头往外看去,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赌坊居然处于两江交汇的悬崖绝壁之上,足有数丈之高,绝壁之下两江奔腾着激起浪花一浪高过一浪,汇聚成一条宽逾十丈的江面,江面上水流湍急,奔腾不息。
冷月是绝对没有勇气跳下去的,一回头,只见白虎使者已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狼牙棒扛在左肩上,右手横擦了一下鼻子,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狞笑道:“臭丫头,还挺能跑。这下看你还往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