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的记忆一时涌了上来,回想这几年的日子,不是在府里受罚,就是被白秋兰等人视如玩物一般戏弄,与她这个勇安侯府曾经的世子妃比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呵,倒真是,同病相怜。
“这些年,亏得你和秀心一直陪在我身边。”两个丫鬟也跟着受了许多的苦。
秀心接过点心,那姣好的面容泛起一缕心疼:“若是先大娘子还在,大小姐哪里会被人这样欺负。”
白华英不禁嘲讽的笑了笑:“母亲是至善至孝之人,走的过于蹊跷,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还她一个公道。”先大娘子走的时候议论纷纷,说是与人有情来往一类的话,以至于后来白父对她们兄妹两爱搭不理的。
“小姐,如今咱们还在祠堂里跪着呢。”翠青捧着糕点,眨了眨眼。
白华英吃了几口就搁置了,“封家的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
“听说是明天才到,不过也有人说他们脚程快,下午就能到了。小姐,总关注她们做什么?”翠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她们与封家有过什么关联,怎么突然就提起封氏一族了。
白华英忽的起身,“我出去一趟,,你
们在这儿守着,我很快就回来。”
翠青顿时慌了,一把揪着她的衣袖子:“小姐……这会儿出去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白华英扫了眼那稀疏的几个牌位,取了灯油便浇了上去,翠青忙拦了下来:“小姐,这可是大不敬,使不得使不得。”
她一个死过一回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这时外头忽的传来趾高气昂的声音:“把门打开。”
下人不敢拦她,便开了门,翠青防备的挡在白华英跟前:“三小姐,你来做什么。”
白秋兰居高临下的凝着她,她身后的丫鬟甩了个草团子在地上,“我来给你换个草团子跪。”
那丫鬟将地上另外几个草团子收了起来,翠青捡起地上的草团子,手冷不丁就被扎了个口子,顿时鲜红的血渗了出来,“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帮大姐姐跪着,好好反省反省!”白秋兰扬了扬下巴,身后的下人涌了进来,扣着白华英就要往草团子上按,白华英一甩手,有个家丁一屁股坐到了草团子上,顿时哀嚎了一声站了起来,屁股上顿时血肉模糊。
秀心见状夺过那草团,怒不可遏:“三小姐,不管怎么
说,我家小姐与你也是姊妹,你何苦要这样害她!”
草团里藏了许多细如毛般的针,这一膝盖跪下去,人可就要废了。
白秋兰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咳了两声,“姊妹?她将我推下去的时候,可没拿我当姊妹,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让她跪着!”
白华英扫了眼牌位旁的烛火,眸色微动,起身望向白秋兰,扯了扯唇角:“三妹妹就这点本事?”
白秋兰撞上她那冷漠的眼,心里猛的一跳:“我就知道你这些年是装疯卖傻!如今莫不是想当太子妃?所以不藏着掖着了?可惜了,太子殿下如今一门心思都在二姐姐的身上,你若识相些,就该随便找个王二麻子嫁了!给二姐姐让条道出来!”
秀心挡在白华英跟前,护犊子似的:“三小姐慎言!”
“三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却张嘴闭嘴嫁人,我记得如今还是冬日,春天可还没到。”白华英故意激她。
果不其然,白秋兰顿时就青了脸:“你还真以为你不当个傻子就是个人物了不成?也不瞧瞧你这丑八怪的样子!赶紧跪着吧,否则,等父亲来了,要你好看!”
白华英凝着她,
淡道:“你放心,这些年你们欺我辱我的事儿,我可一件都不曾忘,定会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还给你。”
白秋兰朝白华英扬手就是一巴掌,半道却被她狠狠的掐上了手腕,“放心,从今往后,长姐会教你如何好好做人。”
这府里的风气着实差了些,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你这个贱人!放开我!”她抄起手边的烛火朝白华英的脸上烫去,烛台撞倒了油灯,火势瞬间便冲天而起。
“孽障!!”一道低吼声从外头传来,白父冲进屋里,朝着白秋兰便是一巴掌:“祠堂重地,你竟如此不懂规矩!”
白华英捂着脸,见那火窜了进来,忙挡在白父跟前:“父亲小心。”
火势猛的冲了上来,将白华英的脸烧得乌黑,白父顿时心中的怜悯涨了几个档次,“快来人救火!”
府里的人一时提了水桶便冲进祠堂,奈何祠堂里还绑了白纱,一时火势连绵,窜得极快,一处帘子头头顶烧断落了下来,白华英取了草团子挡在白父的身旁:“父亲快走。”
白父瞧着这祠堂里冲天的火气气愤不已,拉着两个女儿便冲出了祠堂。
祠堂里火光大盛
,又因常年点着长明灯,所以干燥易,如今一会儿的功夫,祠堂的火势已经大得挡不住了。
白父砰的一声跪在门口,神情悲痛:“列祖列宗在上,孙儿不孝啊!!”
白华英抹了抹脸上的烟,扯了帕子直咳嗽,院子里一时提着水桶进进出出的人不计其数,但都是杯水车薪,哪里解得了这祠堂的眉之急。
白华英靠着翠青,暗中朝秀心眨了眨眼,秀心顿时惊呼:“小姐!你没事吧,你可不要吓奴婢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白秋兰吓傻了眼,她瞧着冲天的火光,揪着帕子喃道:“爹……爹……不关女儿的事,是她,她算计好的!”
白父见白华英熏黑了一张脸,委屈无助的模样,念及她先前竟替他挡了梁上垂下来的纱,顿时目光都柔:“快,快请大夫来。”
白华英虚弱的摇了摇头,讪笑了笑:“父亲没事就好。”
白秋兰见状气道:“你别在这儿装疯卖傻!我看祠堂里的火就是你放的,爹爹!要不是她,祠堂根本不会被烧着!她现在就是在这儿装好人,先前还……”
白父冷了脸凝着她:“她来祠堂罚跪,你来祠堂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