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娘子的相公前几日被姘头的丈夫抓了现行,告到衙门,王娘子寻衅滋事,打了二十板子就放出来了。”
王娘子的爹和衙门里的老官差相熟,她家花了大半身家,夫妻二人才被抬着归家。
陈婆子一到衙门就软了,和李妈互相检举,一个说陈婆子偷了娘子的玉镯子,一个说李妈贪了娘子大半买菜钱。
陈婆子每日进屋里擦桌子,趁乱从那箱子里偷拿了不少东西,每日回家时,塞进袖兜里。玉镯子是上次她没来得及藏好,被李妈眼尖瞧见了。
家里人少,伙食费却给得足,这段时间燕婉胃口不好,饭菜用的少,冬梅和香豆吃得也不挑,那李妈每日精算,偷摸着减了菜量,一个月下来剩了不少银子,都进了她的口袋。
燕婉和冬梅看不出,那陈婆子却精明,每日盯着李妈的举动,把一切都靠在眼里。
原先她没揭发,是想等待时机找个好机会以此威胁李妈分她一杯羹。
现在到了衙门,几十板子落下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两个婆子都罪有应得,如柏觉着自己算是将功补过,少爷应当不会计较他疏忽的过错了。
却不想宴南归在听他讲完后,叫他去茶行,以后跟着赵管事当差。
这相当是降了他的职。
主子身边的得力小厮,衣食住行样样经手,就连几个分管各地茶行的大管事,遇见他也会给三分薄面。
赵管事连大管事都算不上,让他去他手下当差,是连降两级。
宴南归也不给他分辨的机会,食指从手腕上的挠痕一擦而过,问道:“我派你到燕姨娘这里来,你觉得不甘。”
如柏心里瞧不起燕婉一个没有根基的妾室,说话做事虽然听从差遣,但从来不会像服侍自己一样仔细周全。那日如柏离开,如果那王娘子带人冲进来,把燕婉打了或者欺辱她,家里没有男人在,燕婉只有生受的份。
只稍微设想一下,宴南归心绪就平静不了。
明明如柏可以派人调两个镖师过来守门。
内心深处的想法被主子点了出来,如柏只能认栽。
把如柏调走,宴南归也不会再让燕婉继续留在此处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新房子家具已经进场了,但得等老夫人她们到了才好分派。
还有那个女人惹出来的麻烦事,棘手至极。
想到谈判时对方提出来的条件,宴南归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夜里又是纠缠一番,他急切地渴盼着什么。
次数多了,燕婉有些吃不消,暗暗期盼明天就来月事。
那样两人可以心平气和的聊天,而不是如现在这样,仿佛除了那事就无话可讲无事可做。
又是腻歪的时候,燕婉不舒服,挣扎着让他放下来,小腿不自然踢中他的软肋。
燕婉吓得停住,怯怯地望向他。
宴南归低叹一声,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额角,却没再进一步动作。
燕婉最近总觉得腰痛,宴南归自告奋勇,说能帮她揉开酸痛的肩背。
平时冬梅也帮燕婉按后背,但冬梅是女子,掌力有限,不像宴南归孔武有力,掌心也是热的,按得燕婉十分受用,哼哼唧唧。
东厢房里,香豆今日和冬梅出去逛了一圈,现在睡得很沉。
冬梅却被那房里的动静闹得入睡不得,起身拿棉花塞进耳朵,才得清静。
宴南归连着在小院子里待了近半个月。
自李妈和陈婆子出事,院子里的吃食就有冬梅经手。
原本宴南归让酒楼按时送了几天,但冬梅瞧着燕婉不爱吃酒楼的东西,嫌重油重盐腻味,就自己担起了做饭的任务。
她只会些简单的家常菜,有时候燕婉为了躲宴南归,也跟着她进厨房帮忙,兴起时还自己掌勺,按着自己的口味做。
这日早饭过后,冬梅和香豆去街上买菜,见一个邋遢的老头子蹲在人少的角落,前边的陶盆里有两尾草鱼。
香豆拉了冬梅的袖子,说想吃炸鱼块,冬梅应了,多付了钱,把鱼都买了。
杀鱼破腹,刮了鱼鳞,冬梅拿了锋利的刀开始砍鱼。
屋子里,宴南归歪在榻上看账本,把燕婉搂在怀里,时不时又揉捏她一下。
燕婉不耐烦,听见剁鱼声,就借力挣脱出来。
到了厨房,瞧见那地上还没清理的鱼内脏,臭腥味扑面而来,燕婉直泛恶心,急忙绕过去,想看冬梅炸鱼块。
裹了粉糊的鱼肉滑进热油里,滋拉一响,豆油的味道冒出来,燕婉没忍住,哇的一声,把早饭吐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