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不出来,这戏不好接着唱,王娘子差人上来拍门,见久不开门,后面又开始撞门。
附近两条街住着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生意人家,男人应酬生意留恋青楼女子不回家是家家户户妇人都面临的苦闷。
她们未必真的信那王娘子的话,却也想宣泄苦闷,似乎跟着踩人几脚,自己的男人就能回家。
你一言我一语,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燕婉越听脸越白,浑身颤抖不止,恨不能去厨房拿了菜刀出门去砍那王娘子,被香豆紧紧抱住腰。
“姨娘不能出去,那些人手段腌臜,惯会扯人衣裳,踩人脸面的。”
香豆长在市井,知道妇人吵架比男人还下流,边吵边动手,专门往隐私部位抓。
有的甚至脱人裤子,把人衣裳剥光了,给围观的人看。
女人被那么多人看过身子,还有什么脸面嚣张?
后面只能压抑苟活。
香豆一句一句劝着,燕婉和冬梅越听越怕,瘫坐在地。
若不是刚才香豆拦着,她要是出去了,现在怕是被那些人扯破衣裳,任人摆布了。
几人都后怕不止,缩在厢房里不知如何是好。
冬梅手里抓了把剪刀,心里纳闷如柏去了哪里?
大门咣咣咣的响,也不知能不能撑得住。
屋内的几人几乎要吓破胆,屋外的王娘子却是越发得意。
这昌妇胆敢做下那见不得人的事,就该被千人骂万人欺,好让她知道别人的男人不能惹。
几个婆子撞门半天,疲累了就停下休息,休息时口里不停,反复污水往燕婉身上泼。
燕婉反复听着,几尽绝望。
从今往后,她会被人指指点点,周边的流言蜚语会让她再也不能自由出门。
这时候反而是香豆比较清醒,她转了一圈,发现院子里搭了张梯子,平时李妈会爬上去晒菜干。
香豆顺势爬上去,因个子矮小,努力伸脖子才能看得见屋外的一些人。
远远的她看见街角有两个官兵往这边家来,激动地回头喊冬梅,说官老爷来了!
宛如救星降临,燕婉和冬梅有了指望,那口气就泄了,抱着哭成一团。
还是香豆坚强,又往上爬,踩了瓦片,挪到最高处去看。
官兵一来,看热闹的人先跑了一半,参与了的人怕牵扯太多被抓去打板子,主动指认是那王娘子带头闹事。
这两个衙役,早上已经巡过街,坐在胡同里正躲闲,没来由摊上这么一件事,心里暗恨这些泼妇无端生事,让他们不得清闲。
那王娘子自认是那昌妇有错在先,不肯就这样跟着官差走,躲到两个婆子身后,又把事由说了一遍,越说越委屈,最后还哭喊上了。
官差不耐烦,问她可有证人证言?
王娘子说有,便把那小丫头拉过来,让她把来龙去脉说出来。
小丫头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旁人才知道原是张相公看上了院里的妇人,还没和人家搭上话。
自此真相大白,那些原先和王娘子同仇敌忾的妇人,抬袖遮掩面羞愧难当。
那王娘子却是不认,站在那里骂小丫头胡说。
官差拔了刀,拿住王娘子和几个婆子回衙门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