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悠悠腹诽道,不就是包扎个伤口,这玄墨不让小厮莫雨来,不让那个有包扎经验的女子来,为什么偏要让自己这个没怎么处理过伤口的人来!田悠悠杵那没动。
帝墨远一手按着伤口,头上淌着疼出的冷汗,虚弱的道:“我这是为谁负的伤?”
田悠悠顿时愧疚了,要是自己的棍子没有打偏也不至于让玄墨负伤。
她从莫雨手里接过伤药,往玄墨小臂上的伤口洒匀,便用从军士的衣服上扯来的布条包扎。那玄墨嫌弃不用,田悠悠要扯他自己身上的布料,他也不依,说是这样自己不体面,田悠悠只能瞪着大眼望着他。玄墨许是也觉得自己矫情,轻咳了一下,免为其难的道:“把你的帕子垫到伤口上,再用那个布条来包扎吧。”
田悠悠以前也没觉得玄墨这么事多啊,难道这厮以前的斯有礼都是装的?她斜瞪了他一眼,便按他说的照做,就是系的时候有些没控制好手劲。
田悠悠听到他疼痛的抽气声,略显慌乱的解着布条,打算重新系,谁知愈慌系的愈紧,那玄墨咬着牙道:“田悠悠,你是不是故意的!”
田悠悠言自己很无辜,小心的问要不让莫雨来?
玄墨也是个认死理的,交代道:“想的美,你要是不能温柔点,回去我就让莫风把你的那块玉佩扔了!”
田悠悠只能压着气,小心翼翼的重新给他系好,就是最后故意给那绑带系成了蝴蝶结,配着玄墨的风华气质显得格外滑稽。
莫风审问好了那两个人,便附在帝墨远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请示接下来怎么做。
帝墨远问了声有没有火折子,莫风便带着其他人去处理尸体了。
帝墨远让田悠悠扶他去马车上。田悠悠一边照做一边扭头问那女子有何打算,并言她若想从良,自己可以帮她。
那女子给田悠悠和玄墨道了谢,言自己是甘州城翠红楼里的花魁牡丹,楼里一行二十几个姑娘是被虎翼军请去助兴的,谁想自己却被这一队不知名的军士掳走。又言自己从小生在青楼,除了哄男人,别的也不会做,她请求玄墨派出一人,送她回去。
田悠悠详细问了她打算如何瞒过这次事情。从牡丹的话中,她觉得这女子心思缜密,回去应是无碍,便放了心。田悠悠低声交代牡丹道:“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就去田府北门吹《金兰曲》,我必会出来!”
牡丹看到田悠悠对她这萍水相逢的青楼女子毫不嫌弃,真心相待,亦是冲着田悠悠真心一笑,对她的交代一一应下。
牡丹在临走时对田悠悠言道:“将来你和玄公子成亲,若不嫌弃,可送我一张请贴,我必去捧场!”
田悠悠顿时面庞红涨,解释道:“牡丹你弄错了,我和玄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不是一路人!”
牡丹笑言她是个小傻子,便与田悠悠挥手告别。
田悠悠回到马车边时,玄墨和剩下的几个侍从皆等在那里了。她掀开车帘欲往马车里钻,玄墨微昻下巴,冷声道:“止步,我们不是一路人!”
此时天色微黑,寒风比白日里凛冽的多,田悠悠又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又冷又渴,实在是不想在马车外吹冷风。她祈求般的喊了声:“二师兄!”
帝墨远硬着心肠没有理她。谁知这一不搭理可不得了,那小女子居然蹲在车辕嚎啕大哭。
帝墨远有些无奈的把她拽到了马车内,听她还在那里哭的一抽一抽的,也是有些烦躁,他从案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水囊和点心摆到了田悠悠的面前。
田悠悠止了泪,拿起那水囊一边小口喝着,一边暗自衲罕这水居然还是温热的。等解了渴意才想起来问玄墨道:“师兄要喝点吗?”
帝墨远本来不渴的,这会儿看见田悠悠挂着水滴的娇嫩红唇,又想起自己之前在马车上尝到的软糯触感,便有些口干舌燥。田悠悠还没把“我这就把水囊擦干净”的话说完,就被玄墨夺了水囊,直接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田悠悠这次没有坐小榻,她是席坐在车厢底部的羊毛毯上的,见他这样,立马把身子转到了另一侧,趴在小榻上装睡,一会儿竟真的睡着了。
帝墨远听着田悠悠变得绵长的呼吸声,道了句没心没肺。便起身小心的把她抱上了小榻,又把绸被盖上,为她掖了掖被角。
帝墨远不得不承认,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对这女子从戒备变成了恋慕。
他盯着田悠悠宁静的睡颜看了一会儿,也觉出了困意,亦靠着车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