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悠悠道:“爹爹,女儿若享荣华,定不会忘记提携田家,只是女儿若是有朝一日惹了祸,爹爹可会像话本上写的那样把女儿逐出家门?”
田有富正待说些哄人的话,田悠悠却接着道:“爹爹这样做女儿不敢怨,只是咱们田家财富不少,那些落井下石之人能不眼热,他们能愿意相信爹爹和女儿毫无瓜葛?”
田有富思虑半天,忍不住问道:“你意欲何?”
田悠悠犹豫了一下道:“女儿不能挂在大娘子名下牵连王家,也不愿连累咱们田家。不若爹爹提前把女儿逐出家门,介时即便女儿惹了祸,您也早已与女儿不相干,可以堵了那些落井下石之人的口。”
田有富觉得自己女儿这话虽像是赌气,却也在理。只是若她有大造化,自己这样弃了她,她将来岂不恼恨自己?他瞄了田悠悠一眼安慰道:“爹爹岂是怕事之人?你莫要赌气。”
他边上的王大娘子急的直扯田有富的袖子。
田悠悠装作没看见的道:“爹爹,女儿所言皆出自真心,女儿此行吉凶难料,实在不忍田家受我所累。爹爹,女儿此去京都两眼一抹黑,即便是女儿表面与您断了瓜葛,女儿暗中少不得要靠爹爹资助一番,还有王家祖父,他若能扶持女儿一二,女儿定然知恩图报!”
田有富觉得这样自己进退有路,王大娘子觉得这样他爹可以左右逢源,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可行,田有富便默认般的问道:“悠悠,只是这样,爹爹要用何种理由才能让太子殿下不怪罪?”
田悠悠伤感的道:“爹爹,女儿的亲生母亲曾被冠以不洁之名,降妻为妾。爹爹何不向族人说明女儿不是田家血脉?”
田悠悠的伤感倒不是做假。她曾在心里说过,不管田有富出于什么考虑,只要他坚持认自己,自己就还认他这个父亲,毕竟她最缺的就是亲情。可是她最终还是失望了……
梅林县又出了一则新鲜事。有人去田家认亲,甘州豪绅田有富发现自己当年确实是被戴了绿帽,未来太子妃居然不是田家的血脉!
街头上人们议论纷纷,田悠悠与帝墨远这会儿正在他之前的宅子里收拾出行物品。
原先田悠悠在回梅林县的路上跟帝墨远说过自己的想法,欲随便找个人去田府认亲,把自己非田家血脉的事捅出散出去。
帝墨远诧异极了!古来怕是没有人容华加身不想衣锦还乡的,悠悠不急着为她母亲正名,却为了脱离田家要把她母亲身上的污水做实?!岳母若是有知,怕是要把棺材板掀开揍她吧?
田悠悠听了帝墨远的话,却无所谓的道:“没事,我娘性子软弱,她制不住我。再说田有富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稀罕的,当年我要是再大些,早就让我娘跟他断绝关系了!至于这污水,我为母亲证了清白,她也活不过来,何不若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借着它,脱离与田家人的干系?”
帝墨远听了她的歪理竟无言以对。只是这找来认亲的人,当然不能随便。
帝墨远早就与北地卫家的大公子卫却风相识,现在他又是悠悠名义上的大师兄,帮忙这事自然非他莫属了!
卫家在北地经营多年,根基颇深,在朝中亦是举足轻重。悠悠从他家出嫁,以后谁敢轻视?
因为帝墨远把婚期定的紧,田悠悠从北地出嫁路途更远了,时间上不容耽搁。帝墨远给韩家捎信去北地驿馆汇合,自己便带着田悠悠跟着却风兄先行了。
卫却风年不过三十岁,温尔雅,笑容温煦,让人看着亲切。他对田悠悠介绍道:“我二叔,一直在寻找一个女子,未曾娶妻,前几年不幸命丧东海。他若活着的话,年近四十,你认做父亲倒也相宜。”
田悠悠有些跟不上帝墨远的节奏,她只是想脱离田家,没有想另攀高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