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直截了当问：“你半月前还信心十足一定要考取重点高中或师范学校，跌了一跤加上昨天出去了一天，今天怎么变卦啦？”
父亲劝导：“你是学校前三名的尖子生，考取重点高中或技校、师范完全有把握，不要退避三舍，应勇往直前。”
李兰哭着顶撞：“我压抑，透不过气来，我就是不想上学了。”
母亲再劝：“睁眼看，上了高中、中专及大学的都能找到好工作，一个初中毕业生就难以找到好工作，这个学一定得上。”
李兰无动于衷只会哭。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父母刷地跪下，求：“李兰，求求你，快起来去上学吧！”
李兰已吃了秤砣，铁了心。她歇斯底里吼：“你们就是跪上三天三夜我也不会去上学。”
见这绝招也打动不了女儿的心，没辙，夫妻俩只得悻悻地站了出来。父亲提醒：“也许孩子跌了一跤后，吃了惊吓而病情加重，头脑发热说胡话。”
一语提醒，母亲摸着李兰的额大叫：“确实额上发烫。”
父亲随机应变说：“那治病再要紧，我去叫医生来。”说罢就走了出去。
母亲忙去端来了洗脸水，让李兰洗手洗脸，然后去端来了粥。李兰吃起了粥，可是如是吃药，难以下咽。母亲望着心痛地说：“李兰，你眼圈已经发红发肿，一定是一夜未睡吧，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快告诉妈。”
李兰本想说方老师不地道，可却担心说后父母会追根究底，于是恼羞成怒吼：“我就是不想去上学。”
母亲眼泪汪汪，她想，也许是真有病才不去上学，等看好了病再说吧。
一会后父亲领着医生来到，医生检查后说：“确实有热度，其他也没什么，打针吃药后过二天就会好了。”父母悬着的心才放下。医生给打了针，开了点药就告辞。
既然有病也就不能再赶女儿去上学，父母只得暂时搁下。第二天一早母亲又赶去叫醒女儿，可突然发现女儿的病情竟比昨天严重了，烧得更厉害。父亲又只得去请来医生继续打针吃药。可三天打针吃药也无效，父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李兰拉住母亲说：“妈，这几天我整夜睡不着觉，白天迷迷糊糊、头痛、头晕、无力。”说罢就抱住母亲大哭，边哭边语无伦次说：“妈，我这一生完了。”
母亲安慰：“你还只有十六岁，一朵花儿刚开，好像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怎么会完了呢？别胡思乱想，再休息二天，继续到学校去复习迎考。”
李兰胡言乱语：“妈，我灵魂肮脏，没有资格去读，你如果再要我去读我就绝食。”
母亲吓得面孔也变了色，忙改口：“好，你安心养病，我不叫你去读了。”你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你高烧退了，今天咱们出去走走，散散心，呼吸新鲜空气。
李兰又大吵大闹，“我不出去，我没面孔见人，外面有人会嘲笑讽刺我，会骂我，我不出去。”
啼笑皆非，母亲已深知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走出房间，找到丈夫说：“我从逻辑推理方面解释不了李兰讲的那些话，她必是神经过敏，神经错乱了。”
李兰父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你说什么？”
李兰母亲又说了一遍。
父母噔噔地走进李兰的房间，只见她正在哭，见父母进来却大喊：“魔鬼进学校了，在单位中像模像样，进了家却自私自利，损人利己原形毕露，无恶不作……”一会儿又吼：“人面兽心，表面道貌岸然，师道尊严，心中却像毒蛇窝，我不想见到她。”
李兰说的是心里话，父母却误以为她是一股劲的胡言乱语，“咿咿哟哟”像猫念佛，没完没了，越说越离谱。真的神经兮兮了。父母只会抱住她哭。
李兰的哥哥叫李青，他去年已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参加了工作，他一心想供妹妹读，可在这节骨眼上妹妹却病了，他也急也愁。傍晚下班回家，父母给他说起了妹妹的病及胡言乱语。李青叹气说：“妹妹得的是精神抑郁，精神分裂症，这种病很难治，药物治疗有副作用，再者要是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治病，让外界知道了，那一传十，十传百，就会误传为是精神病，今后妹妹上学找工作嫁人都难，那就害了妹妹一辈子。”
“怎么会得这种龌龊病呢？怎么办？” 母亲又哭了，她歇斯底里呼喊：“救救她吧。”
李青急忙安慰：“放心吧，妹妹一定是受了惊吓，在极度恐慌之中，才出现思想混乱，咱家没有家属精神病史，她也不会演变成精神病，时间是医治疮痂的良药，过一段时间她平静下来就会好了。” 父母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李青随父母进了妹妹的房间，李兰见来了三人，吓得瑟瑟发抖，惊恐万状说：“你们是公安吧，是来抓我吧？别捆绑，我自己走。”
李青见妹妹真的精神分裂了，他想起了范进中举中扇巴掌治分裂症的故事，他仿效运足了力，啪！对妹妹二个甩手耳光，吼：“你看看清，我们到底是谁？”
李兰被打得晕头转向，她瞪眼歪脖，可还是含混不清，急急巴巴说：“你们人面兽心……”
火上加油 ，李青怒发冲冠，运作了更大的力，啪！对妹妹又是一巴掌，李兰脸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嘴角边渗出了血。父母见了心疼极了，责怪儿子：“你怎么能对妹妹下狠手。”
意想不到，李兰却出现了转机，她清醒了，仔细看了三人，面露喜色甜甜地叫：“爸、妈、哥，原来是你们啊。” 说罢就嚎啕大哭。母亲见女儿清醒了就抱住了她。李青见机行事，乘胜追根究底：“妹妹，你究竟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那天是谁吓着你了？”
李兰咯噔一震，“我……”她本想把那事和盘托出，可话到嘴边立即咽了回去，她想，这种有关方老师家的隐私事，况且自己已决定不再举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人知道，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说，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烂在肚子里，有苦有气一人受。她只得编造：“我与几个同学一起去爬山，遇见了一个疯子，他头发很长、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舌头吐得老长，紧紧追赶我，我吓得狼狈逃窜，一不小心跌了一跤，过后越想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