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上一碗药递给顾渊后,谢雪茶坐在不远处的木椅上。
床上的那人没有回话,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慢慢坐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在下没有保护好公主,实在愧疚,无心养伤。”
“这也不能全怪你......况且我没事。”
“公主来探望在下,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仔细回想一下,那日的细节。顺道那看看你的伤势。”
“多谢公主的关心。那日我正守着包厢外的,听到楼下有人在询问我们的那个包厢,我觉得有点可疑,就下楼查看,只有一个茶楼老板守在那里。”
“我问他是否记得那人长相,他说不知道,那人用黑布裹了全脸,听声音有些偏北边的腔调。”
顾渊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谢雪茶为他递上了茶水。
“那个人的背影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顾渊摇摇头,回答道:“穿着黑色斗篷,遮得严严实实。不过身高八尺,身形却瘦弱。”
“皇兄推断得不错,极有可能是北疆人。”谢雪茶轻声念道。
她正准备离开,从腰间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这是我托无霜调制的药粉,有助于你快速愈合伤口。”
她将药瓶放在不远处的桌上,便拂袖离去。
日落时分,林辰受命在街上四处徘徊,思索着打听消息的方法。
自己虽曾经也与花子打交道,甚至在狗嘴里抢过食,但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触花子。
不过刚好一个男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正是下午他们出朱府后看到的那个小花子。
小花子推着一车木材,来到一户京城里出了名的抠的人家门前,轻敲了几下。
来开门之人是一个中年妇女,正端着碗筷,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林辰,身后坐在饭桌上正吃着饭的男人不耐烦地敲着碗边。
“请问找谁?”
小花子将木材推到屋内,示意自己的来意。
中年妇女回头看了眼男人,男人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从怀里拿出两放在小花子手上。小花子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
在门快要合上的时候,小花子赶紧上前抵住门,“大娘这钱不对,大哥说好了将木材运过来给五钱的。”
“就运个木材,还要五钱,你怕不是坑我们的钱?”
见局面僵持不下,男人一把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子上,虽面无表情,但却看得出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他一把推开正在用力合门的大娘,拿起她碗中还剩下半个的馒头一把塞进林辰的嘴里,又一拳捶向他的胸口,疼得小花子应声倒地。
“滚远点,别来烦我。”
正当男人转身回屋,却突然被一股力量绊住了脚踝,低头一看正是一只满是灰的手。
“大哥,我们挣钱很不容易的……”
这一句话瞬间点了男人的怒火,他拽起小花子的领口,一拳打向他的脸,并朝外扔了出去。
“再来骚扰老子,信不信老子上衙门告你!”
小花子一只手握着半只馒头,噙着眼泪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嘶。”
小花子坐在街边,用手轻轻碰了下乌青的嘴角,便低头啃着手中的馒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正是在街边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林辰。
一时恍惚,想起了当年与谢锦初遇的情景。那时,谢锦骑着马带着一支队伍在镇上巡视,看见自己正被一只猎狗追着跑,关键时刻,谢锦一手将他提了起来,猎狗扑了空。
刚好一块腐臭的肉从怀里掉了出来。猎狗叼着肉便离开了。
林辰向谢锦道谢,眼神却看向那只叼着肉走远的狗。谢锦见状,将他放下,从包里拿出一个饼递给他。
还没走远,谢锦回头看向自己正一个人坐在街边低头啃着手中的饼,就如同小花子一样的姿势。
他实在不忍心,便将林辰收入麾下,亲自教导武功。
时光荏苒,如今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将军了。
小花子的抽泣声将林辰的思绪引了回来。林辰从怀里掏出一张热乎乎的饼,“趁热吃吧。”
刚刚才被打出家门,现在倒警惕起来,小花子犹犹豫豫地接过饼,看着来人,“为何帮我?”
只见这人压下帽子,没留下一句话,便没了踪影。
小花子也没犹疑,揉了把眼睛,将手中的饼塞进怀里,迅速离开街边。
林辰暗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