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门前宾客盈门,车马骈阗,柳时舒掀开车帘朝外望,只见一群人拎着礼物站在府外,似是给人拦住了。
柳时舒瞧他们的装扮,有些像是读人,有些肖似商贾,手里提的盒子不算精致,但总好过她这个空手来的。
上了马车,柳时舒才骤然想起自己尚未准备生辰礼,空手上门拜寿怕是为人讥笑,若有人认出她,连带着杜玖也要落了体面。
幸而借着杨肇的光,马车自偏门一路驶进杨家内院,柳时舒坐在马车内,观杨府亭台楼阁精而合宜,山峰耸翠巧而得体,仆从婢女井然有序。
马车甫在后院停下,就有婢女撑起车帘,扶柳时舒下车。
“芳菲,好生引柳姑娘入席,她可是我请来的贵客。”杨肇紧跟着从马车上下来,笑眯眯地对丫头说道。
婢女芳菲身材高挑,一袭淡粉色衣裳衬得她肤若凝脂。她朝柳时舒福了福身子,柔声道:“请柳姑娘安,奴婢芳菲。”
“起来吧。”这段时日以来,柳时舒渐渐适应了这里礼仪规矩,她朝芳菲淡淡一笑。
“柳姑娘,父亲那边还有事,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母亲在花园中置办的茶点,各府女眷都在园子里赏花,柳姑娘喜欢也去看看。”杨肇笑道。
“杨公子自去忙吧,让芳菲陪我去花园逛逛就好。”杨夫人既在花园设宴,她自然要去的。
花园内,夫人小姐齐聚一堂,花丛掩映间美人笑语晏晏。在芳菲的引荐下,柳时舒顺利见到了杨夫人。
“这位姑娘是哪家的?瞧着有些眼生呢!”杨夫人身边的女眷打量着柳时舒的衣着打扮,掩唇笑道。
杨夫人从未见过柳时舒,可她性子温柔和善,笑盈盈地望着柳时舒。
“小女柳时舒,是......”她迟疑了一会儿,道:“是杨小公子的好友。”
杨小公子的友人,众女眷目光一闪,彼此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暗笑,误将柳时舒当做艺坊女子。
杨夫人浅浅一笑,未置他言,招呼众人落座。
柳时舒在最末的位置坐下,席上人多,她不便当众问杨夫人玉佩之事。芳菲站在身侧,替她倒了茶水。
女子聚在一处,聊得无非是深宅趣事,衣服首饰之类的话,柳时舒无意搭话,缩在角落里自顾自吃着点心。
可即便柳时舒有心低调,偏偏有人见不得她舒心畅快的样子。杨夫人出生永平江家,家中世代经商,有一胞弟在京都为官,江盈便是胞弟之女。今日杨艇寿宴,江夫人携女过府庆贺。
江盈自小与杨肇亲近,两人年纪相仿,杨肇对表妹十分宠爱,搜罗到好东西总记得送一份至江府,江杨两家长辈见二人情谊深厚,早已默许两人的亲事。
今日柳时舒顶着杨肇友人的身份入府,更是将贴身婢女芳菲留下照顾她,明眼人都看得出杨肇对柳时舒不同,看向江盈的眼神自然带着戏谑。
江盈一向仗着父亲在京都做官,又与杨肇青梅竹马,在永平郡一众未出阁的小姐前颐指气使,今日柳时舒的出现令她颜面有失,心中气极,不惜当众给柳时舒难堪。
江盈自恃才高,对杨夫人说道:“姑母,今日是姑父的生辰,不若我们一众小辈各做一首诗贺姑父生辰。”
杨夫人听了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道:“盈盈有心了。”
在座的诸位小辈,自然也包含柳时舒。她见婢女们在空地处摆上案桌,桌上陈置笔墨纸砚,想到自己一手毛笔字实在见不得人,难免被人嘲笑。
柳时舒走到案桌前低头沉思,迟迟未动笔。江盈斜睇了她一眼,提笔在纸上写下提早备下的诗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众人纷纷停笔献上自己作的诗词,唯有柳时舒站在案桌后一动不动。
不出意外,众人读过诗后一致认为江盈的诗句最佳,连连称赞她才貌双全。
“柳姑娘可有了?”江盈故意扬声问道。
柳时舒回过神,朝杨夫人施礼道:“夫人,我前几日伤了右手,不便提笔写字,还望夫人见谅。”
杨夫人温言道:“无妨,既然手上有伤,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