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径直从后院进入了有松院,颠簸一路,柳时舒迫不及待跃下马车张开双臂舒展全身筋骨,折腾了一天,该好好睡上一觉了。她笑着朝杜玖摆摆手,“我回去睡啦!”
朗月之下,杜玖长身玉立,美人在畔,更显得他气质绝然。许是瞧见柳时舒脸上的疲惫之色,杜玖眉眼弯弯朝她点点头,看着她一蹦一跳朝听潮轩跑去。
“二爷!”阿眠在身侧轻声唤道。
杜玖神色浅淡,目光从柳时舒消失的方向收回,“你先行休息吧。”言罢,转身朝园子深处走去。
柳时舒回到住所,绯云和碧桃正坐在厅内掷骰子玩,碧桃输了好些,正缠着绯云耍赖,两人打闹的笑声远远便听得到。柳时舒推开门,笑道:“这么开心,玩儿什么呢?”
碧桃见了她,委屈巴巴地凑上来告状:“柳姑娘,我跟绯云掷骰子,一次都没赢。你看,她把我好东西全拿走了。”
顺着碧桃指的方向,只见绯云面前摆着一堆钗环手串。杜玖够大气啊,他家侍女都能这么多稀罕物件啊!柳时舒直愣愣看着那一摞首饰,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啊。
“绯云,厉害!”柳时舒不吝啬对她竖起大拇指,“想不想跟我玩俩把?”
“柳姑娘有兴致,奴婢自当奉陪,姑娘先请。”绯云将骰子放入骰盅,推至柳时舒面前。
柳时舒掀开筛盅看一眼骰子,随即手腕用力,快速摇动骰盅,对面绯云同时摇盅,声音落定,二人相视一眼,揭开筛盅。
碧桃勾头看着桌面,忽而笑逐颜开,拍手道:“柳姑娘赢了。”
说起掷骰子,柳时舒打小就玩,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挑一样拿回去吧。”绯云笑着对碧桃说道。
三人一直玩到子时方才停手,碧桃也将输给绯云的首饰全都收了回来,心情大好,抱着柳时舒的胳膊不舍得撒手。
绯云弹了下她的脑门,“你啊,手气不好还爱玩,下次再输给我,我可就真拿走了啊!”
碧桃吃痛地揉了揉脑门,朝绯云咧嘴一笑,“你才不会呢。”
月色渐浓,绯云看了眼香漏,道:“柳姑娘,时间不早了,奴婢伺候您睡下吧。”
回来时还哈欠连天的柳时舒笑闹一番后反而清醒了许多,她展望窗外月华如水,星空璀璨,心生赏月之意。她对两个侍女道:“你们先去休息,我自己来就行。”
绯云进入内卧点好安神香,碧桃收拾了桌上零散的物件,两人朝柳时舒福了福身子转身朝耳房走去。
入夜微凉,柳时舒嫌露台上的石凳坐着不舒服,索性将圈椅搬到外面,又将摇椅上的毛毯披在身上,疏散地窝在圈椅内抬头望着天空,思绪渐行渐远。
明月高悬中天,皎皎月华洒向湖面,鱼儿在湖中跃动激起阵阵潋滟波纹。
耳边寂静无声,心中宁静平和,柳时舒躺了一会儿渐觉困意来袭,她懒得走回卧寝,索性没精打采的将头搭在椅背上睡觉。夜渐深,风愈凉,睡梦中的人忍不住蜷起身子,用毛毯裹住全身。
园中花径两旁灯火闪烁,忽见湖对岸的亭中有人影闪过,那人本立在亭中遥望夜空,不知见到何物,忽而转上拱桥,朝听潮轩走来。来人穿过正厅,立在圈椅后方,目光定格在石桌上四脚朝天的小乌龟上。
杜玖怔怔地望着乌龟,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乌龟肚子,沉睡中的乌龟唰地缩回四肢和脑袋,“不太像!”杜玖呢喃道。
见柳时舒蜷缩成团,杜玖戳着她的肩膀轻声唤道:“柳时舒,醒醒,别在外面睡,会着凉。嘿!醒醒。”
柳时舒睡得真香,忽然感觉到有人不停地推自己,挥舞着右手不满地打开肩头的手,“别吵我睡觉。”
杜玖望着被拍开的手苦笑一声,锲而不舍地唤她,直到将人叫醒。
柳时舒烦躁地将毛毯闷在头上,咬牙切齿道:“还让不让人睡了。”她猛地掀开毛毯,怒瞪着杜玖,瞬间愣住了,磕绊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杜玖轻声道。
柳时舒见他右手拿着一沓卷起来的纸张,心想:这人定是为案子发愁呢!将毛毯丢在一边,柳时舒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指着他手里的东西问:“我能看看吗?”
一言既出,又觉不妥,刚想找补时,杜玖已将东西递到眼前。柳时舒顺手接过,展开其中一张,是今日下午在湖底密室找到的工图,而另一张上绘制了一种束腰双面鼓,旁边写了几行小字,夜色太黑看不大清楚。
“这上面画的是?”他既然将这两张图纸放在一起细看,其中定有关联,只是柳时舒一时还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