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老城区的杀牛巷，堪称咸阳的“通天苑”。
地如其名，起初这里只是一些走夫贩卒在这里杀鸡宰牛的老巷子，算得上是根正苗红的咸阳贫民窟。
后随着咸阳朝外扩编，这里的棚户区也被改造成了百层楼高的摩天超高层小区，从此这里居住的也不再是那些杀鸡宰牛的普通人，而是大秦公务员。
说是公务员，就有点太抬举杀牛巷里的人了。
他们更准确的社会定位是，临时工，合同工，编外人员。
须知，正儿八经的大秦公务员是居住在五环以内，有着九险八金，双休年假，出入都有各种补贴的公务人员。
而在杀牛巷居住的，多是五险一金，有一点廉租房补贴，没有出行补贴，更别提双休年假的普通衙门雇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阶层。
即使是在杀牛巷，这个普遍都是临时工的大秦雇员社区社会里，阶级也是井然有序的。
雇员们根据自己从事的工作，进行了层次严明的分级。
越是靠近上级的雇员，就会受到越多的尊敬，而那些岗位不太重要的雇员，就越是不受待见。
章北海的廷尉临时工工作，算得上临时工里很有牌面的工种了。
有道是，宁可三更听鬼哭，莫要廷尉来敲门。
廷尉作为大秦执掌暴力组织的存在，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咸阳内外，大小官差见到廷尉，无不脸露惧色。
秦风跟着章北海来到杀牛巷时候，正是北风呼啸，雪花飞舞厉害的深夜。
老师章北海作为杀牛巷的老主顾，那自是要在自己学生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东家地主牌面，二话不说，拉着秦风直奔一家杀牛巷里的自助式超豪华牛杂老店。
自助牛杂店老板看到章北海，那自是一口一个大人，一口一个贵宾，把章北海的牌面拉的是满满的。
秦风一路跟进去，路过一个个的饭桌，莫管是大厅里的堂客还是那包厢里的贵人，纷纷起身朝着章北海抱拳作揖，寒暄一二。
老师的老脸上那叫一个光彩绚烂，那叫一个得意洋洋，不住的和周围人打招呼。
这嘚瑟劲儿，这炫耀的劲头，无时无刻是在告诉自己，老师我混的可以吧！咱老咸阳人，走到哪都有人捧着，可老地道，老有面子了！
秦风看在眼里，心里暗戳戳道，这知道的人晓得这是杀牛巷的牛杂店，不知道的还寻思老师带自己在咸阳一环大酒店吃大秦全席呢！
虽是看破老师想法，但没必要说破，人家光杆司令在咸阳滚打摸爬这么多年，能混这个样子已经不容易了，可以说已经算是走到了普通人能抵达的极限了。
毕竟老师不像是自己，有一个燕国没落贵族的爹，有一个楚国的在逃公主老妈，有一个当今太阳系四大刺客之一的叔叔，有一个巨擘宗门靠山，还有一堆外挂。
这豪华上档次的自助牛杂店，估摸着平常老师也不舍得来消费，这猛的一来，反而是让周围的食客都如坐针毡，受宠若惊。
章北海带着秦风来到了一个临窗的卡座，外套一解，大手一挥。
“牛舌，牛肚，长枪短炮！要啥有啥！”
“这可是杀牛巷最豪华最上档次的自助餐！”
“你就放开肚子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秦风看着小山一座座的食物区，抿了抿嘴唇，“这地方食材，确实比我们龙城要上档次不少！”
章北海豪情干云的道，“那是自然！龙城那种地方，能和咸阳比吗？别看这里是咸阳八环了，但是吃的和三环里面的是差不到哪去！牛肉都是从火星采购的外星牛肉！”
“除了牛肉，还有很多稀缺肉食，诸如海王星的海鲜，金星的走地鸡，还有鲜切的水星真空星鱼切片，要啥有啥，你就使劲吃！放开肚子吃！有多大劲吃多少饭！”
老实说，飞车上的套餐虽然吃了二十九盒，但秦风也就是吃个半饱，真要是放开了车，秦风至少能吃一车五十盒的套餐！
如今老师开腔，那自己就不给遮遮掩掩了。
秦风把外套丢了下，抄起了个食盘，加入了“战斗”。
然后，章北海就被自己的学生，狠狠上了一课。
老板语塞了，老板沉思了一会后表示，犯不着因为一个海王星龙虾和廷尉过意不去，算了，明天再换个大堂经理吧！
当秦风和章北海肩并肩，揉着肚子走出自助餐厅的时候，天色已经半夜。
“吃的真饱啊！老师，我从来没有吃的这么爽过！火星牛肉，海王星的龙虾，土星的猪尾巴，这些平素电视里才有的佳肴美味，超赞呦！”
“是吗？你吃的开心就好！”
二人的背后，老板捧着大堂经理的残躯，泪眼蹒跚，“它陪了我春夏秋冬，风花雪月，从开业到如今，从来没有谁敢打我这宝贝的主意，想不到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是我错付了。”
大厨拿着计算器不住的算道，“老板，他俩一共就给了两千块，实际上吃了50KG的火星牛肉，0KG的金星雀舌，35KG的大堂经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甜品，合计食材费用是3651块钱！咱们这一单就亏了这一星期的纯利润！等同于咱们这七天白干了！要不把那俩人拉入黑名单？”
老板手指轻轻抚摸着海王星龙虾的虾壳，“不然呢？难道说让他俩天天给我上课吗？”
大厨又道，“要不要把这个特别能吃的小子消息，传告给我们咸阳自助餐厅群里？”
“不要！”老板抬手打断了大厨的话，“这种事情说出去只会突出我们不够大气，只会给自己丢人！做自助这一行，讲的就是一个大气，大堂经理没了可以再买个，但是名声没了，那就得滚出这一行！如果这小子下次还来，就送他几张隔壁大牌自助餐的免单优惠券，把他支到别家去！”
大厨探出大拇指，钦佩道，“老板高招啊！咱这一行讲的就是一个同甘共苦，既然我们遭罪了，其他的几家也别想好过，全咸阳的自助餐都应该被上一课！”
老板捧着龙虾头，满面愁容，“明早记得去海鲜市场再收个新的大堂经理，价钱伱看着来，六位数左右就行。”
大厨不住点头，“明白！”
老板转身，声音苍凉，“我想去城隍庙上柱香，安安神，你们别跟着来了，我没事，我就想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