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知道季兄与平山侯有旧,再是季兄遭人暗杀,然后又发现季兄是个女的!
他要如何才能让自己的理智回笼?万一季兄就这样没了……
“小子,我们先说好,老夫没见过这么重的箭伤,从前也没拔过,此刻全然是看这女娃的运气如何了,若是到时候一拔出来血管的血止不住,亦或是箭头不小心蹭到心脏——小子,你能做得了这女娃的主吗?”
大夫严肃地问辞颂,右手拿着剪刀,左手捻着银针,只等他一点头,就要开始施治。
大夫心里也没底,这昱陵,天子脚下,百姓最多生个眼中的风寒,中风之类的病,谁知道今日遇到了这般严重的箭伤。
不救,他此生良心都难安,救,他心里实在没有把握。
辞颂也犹豫了,他做得了季兄的主吗?
一直以来,都是季兄出谋划策,他只管听可行不可行,然后点个头,季兄真就像兄长一样关照他,这一下子,他竟然要来决定季兄的命了?
辞颂深吸一口气,刚想要点头,门口就闯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王上?”
辞颂疑惑。
李稷黑着脸,看着趴在病床上的季慈。
因为害怕压到她左肩胛骨上的箭伤,小半个上半身悬在床边,隐隐能够看到苍白的脸色。
“出去。”
李稷冷声吩咐道。
“不行,季兄需要将箭取出来。”
辞颂不愿退让。
李稷并不多言,抢过大夫手上的剪刀,“我会拔,出去。”
辞颂还想说什么,被大夫强行拉了出去。
“走走走,那是女娃的丈夫来了?你们玩得可真够花啊!小子你也是胆大,那丈夫一看就是战场上杀过人的,身上那煞气,但你也别担心,这些人最会取箭伤了,人家丈夫都说会取,你别担心了。”
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着急不已的辞颂,还要安慰他。
“他不是!”
辞颂几乎是咬牙切齿。
“啊?”大夫也惊了。
李稷自动屏蔽了门外的议论,拿着剪刀,熟练的在季慈背后将她那束胸的白布剪出一道圆形,中间又挨着箭矢一剪,不过两息,箭矢的伤口就暴露在了空气里。
李稷小心翼翼将她悬在病床边的小半个身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对这样的伤再熟悉不过,用边上的烈性酒给她消了毒,伸手在她肩胛骨周围按了两下,确定好方位,伸手握住箭身,下一刻,随着季慈闷哼一声,那支刺进她身体里的箭就稳稳当当落到了李稷手上。
季慈是被活活疼醒的。
脑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只听到身边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说,“忍一忍。”
忍?她都痛死了。
事实证明,只有更痛,没有最痛。
李稷将随身带着的金疮药打开,手一抖,大半瓶就撒在了季慈的伤口上。
“哼——”
季慈又疼晕了过去。
但金疮药的疗效好得离谱,李稷拔箭的手法更是老道熟练,没多久,季慈伤口流的血就止住了。
李稷手上是黏腻的血,他神色冰冷一片,好像下一刻就要杀几个人来泄愤。
他推开门走出去,“你们今日见了什么人?”